“兑宫破煞!”残光刃撕裂幽冥水的刹那,青紫色刃芒在镜面上折射出三百道残影。影武者的虚影被钉在青铜镜阵中央,胸口浮现的星砂咒文与伊条崇左臂晶痕产生共振。九条青铜锁链从冥水深处轰然伸出,链节上布满初代铸剑师的镇魂符,缠住影武者四肢便向不同方位撕扯,金属摩擦声中夹杂着地脉灵网的哀鸣。当虚影爆裂的瞬间,伊条崇左臂的星砂晶痕突然如活物般膨胀,将飞溅的星砂粒子尽数吞噬,每颗晶尘都在他皮肤下拼出半张陌生的铸剑师面容。
胜利的喘息尚未出口,九幽冥水突然沸腾如熔金。三百面青铜镜自水底升起,镜面蚀刻的星图在冥光中流转,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 八岁在铸剑炉前被火星灼伤的学徒,二十岁在祭典上剜目献仪的祭司,三十岁在硫磺海与机械要塞对峙的游侠…… 镜阵中央,巨型浑天仪缓缓升起,十二道仪轨间缠绕的青铜发簪泛着冷光,簪头镶嵌的浑天珠正倒映着耶姬临终时的眼瞳。
“丁未七五四……” 万镜齐鸣的混响震得地脉颤抖,初代铸剑师的琉璃头骨从仪轨核心浮现,独目窟窿里流转的星砂构成复杂的齿轮矩阵。当伊条崇的残光刃刺入浑天仪核心,所有镜面突然渗出银灰色星砂血,血珠在空中凝成 “噬日灵” 重构场景 —— 那不是生物的分娩,而是星砂与青铜在齿轮咬合中重塑的共生体,所谓 “脐带” 不过是地脉能量的传导链,末端连接着他左臂晶痕的齿轮枢纽。
冥水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而非生物的初啼。残光刃突然软化成液态星砂,顺着晶痕逆流回心脏,每一滴都带着历代铸剑师的记忆碎片:有人在熔炉前调试齿轮间隙,有人在祭典上校准浑天仪刻度,更多的是被熔炼进地脉机械时的痛苦嘶吼。伊条崇终于看清:所谓影武者,不过是地脉核心中破损齿轮的具象化,每个残魂都是铸剑师遗落在机械矩阵中的意识碎片。
“震宫!” 暴喝声中,他震碎心口处的星砂晶簇,喷涌的能量在虚空凝成浑天阵图,将三百青铜镜吸入幽冥裂隙。最后面铜镜消逝前,耶姬发簪突然发烫,簪头浑天珠里浮现出血色星图 —— 那是她用最后的力气绘制的地脉枢纽坐标,每个节点都对应着机械子宫上的齿轮缺口。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九幽冥水收缩成青铜齿轮矩阵,表面浮凸着三百六十个齿轮缺口,每个缺口都嵌着铸剑师的面容残影。伊条崇踏着坠落的星砂镜片跃向冥水边际,残光刃在身后划出齿轮状的离火咒,每道咒文都在切割幽冥水时激起机械运转的咔嗒声。双足触及岸边珊瑚礁的瞬间,青铜齿轮矩阵突然逆转,露出其后的日光城废墟 —— 那里矗立着由十万齿轮构成的浑天仪,每片齿轮都刻着失踪者的姓名。
朝阳刺破硫磺云层,伊条崇的左臂晶痕已爬至下颌,齿轮状的纹路与远处浑天仪的仪轨完全同频。他终于读懂初代铸剑师的遗训:所谓 “噬日者”,不过是地脉机械中永动的齿轮,每当星砂能量失衡,便需用新的齿轮替换旧的破损部件,而他的存在,正是为了修补这个永远残缺的浑天仪。
第七次刃锋相撞时,伊条崇后背的星砂血纹已蔓延至腰部,每道伤痕都在镜像体身上同步显现,而对方的伤口却泛着齿轮修复的微光。九幽冥砂凝结成茧,将厮杀的气劲转化为齿轮润滑剂,推动着冥水深处的地脉核心缓缓转动。镜像体突然迎着刃锋撞来,残光刃贯穿其左肩的刹那,伊条崇的琵琶骨传来齿轮崩裂的剧痛,跪倒瞬间,他瞥见对方伤口处蠕动的不是血肉,而是与自己同源的星砂齿轮簇,每片齿轮都刻着《噬日典》中的机械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