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小心扶着长孙雨在加了软垫的椅子上坐好,自己才坐下,眉头紧锁。
他懂点现代常识,这“瘴热”八成是疟疾之类。青蒿素?那是几百年后的事!【柳树皮!水杨酸!退热镇痛!死马当活马医吧!】他脑子里猛地闪过这念头。
“立刻派人!去城外河边,砍柳树!剥树皮内层,越多越好!”李恪下令。
苏定方和秦红梅都愣了。砍柳树?树皮?治瘴热?
但苏定方没二话:“喏!末将亲自去!”
“还有,”李恪补充,“让军医把树皮捣碎,拿醋泡!泡出浓汁!给发烧的灌下去!先试试!”
长孙雨安静听着,眉头微蹙。听到“柳树皮醋汁”,她若有所思。
长孙府后院长大的经历,让她见过不少偏方,也懂点药性。
“殿下,”她轻声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柳树皮辛散苦燥,醋能行气活血,或可退热。但瘴热根在湿热秽气入侵,单退热不够。妾身…幼时见府中老仆用艾草、苍术、菖蒲焚烧烟熏,或佩戴香囊,可避秽浊,或可一试?”
李恪眼睛一亮!消毒!环境干预!靠谱!
“红梅!照办!”李恪精神一振,“大量收集艾草、苍术、菖蒲!在军营和流民堆里烧!缝香囊,装药草,人手一个!还有,严令所有人,必须喝煮开的水!饭前便后洗手!违令重罚!”
他差点把现代防疫口号秃噜出来。
“喏!”秦红梅虽觉“洗手”奇怪,但领命就走。
议事厅安静下来。
李恪看着长孙雨苍白的脸:“雨娘,去歇着,杜明月说了,你得静养…”
长孙雨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桌上一小碗捣碎的柳树皮渣上:“殿下,我不累。这醋汁光泡,药力慢。我想试试熬煮浓缩,或加点别的药配伍,或许更好。”
她眼中闪着固执的光,那是医者的本能,也是一个母亲想守护腹中骨肉的决心。
李恪叹气,知道劝不住:“明月!你全程跟着!娘子只动嘴!捣药熬煮的力气活,你或找别人干!累着她一点,我找你!”
“属下明白!”杜明月肃然领命。
凉州城内外顿时成了大工地和防疫场。
城外,苏定方带骑兵巡弋戒备。秦红梅指挥流民,沿着祁连山北麓草原边缘,狂挖一条又宽又深的防火沟!
李恪的意图赤裸裸:你想烧草场逼我退?我先挖沟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