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人忙不迭跪倒下来,再没有侥幸的心思。
“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真的知错了。”
杨佩宁笑了一下,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声音慵懒,“回宫。”
四人抬的轿辇再次行进起来,身后的仆从赶忙跟随上去。
何美人和侍女依旧跪着,不敢起身。
好在这日日头不算晒,直到两个时辰后,倚华宫掌殿扶桑偶然经过此处,见她还跪着,只说淑妃娘娘走得急,忘了叫她起来了。
何美人却不敢怨怪,只和侍女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回自己宫里去了。
此事很快传到怡和宫来。
怡和宫本只有袁双儿一个八品御女,韩氏和舒氏双双封嫔后,舒嫔坐镇挽月宫正殿,韩嫔则搬到了新装潢布置好的怡和宫来。
“何美人一向倨傲无礼,听说淑妃只是和她说句话的功夫,却叫她吓得跪下了。”提起淑妃的威慑,侍女莫名有些畏惧。
韩婕妤一点儿不觉得奇怪,反而欣赏,“一直听宫里老人说,淑妃是高位嫔妃里最温和从容的,从不刻意为难谁,这次只怕是为了替常婕妤出气,可见其护短。”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沿,“当初那事闹得那样大,也不知是谁在后面耍手段,叫淑妃降位又贬去了冷宫。可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案件情由彻底反转,淑妃娘娘不仅回来了,还叫陛下赐她更大的宫权,连贵妃娘娘似乎也被压了一头。”
淑妃在冷宫的两个月,韩婕妤主仆也好一番忍辱,这次沉浮让韩婕妤本人和侍女们都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从前我自以为家世显赫,陛下看重,只要我独善其身,必定能在宫中屹立不倒,如今看来,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在这后宫存活,恐怕是难。”
侍女也是这样想,连连点头,分析道:“郭婕妤与皇后娘娘是表姐妹,本来就亲厚,何美人瞧着跋扈却也藏了心眼早早找了贵妃护着,宫里许多新晋嫔妃或多或少都与高位娘娘们关联来寻求依靠。如今娘娘自己便是高位,即便不说依附于谁,若能交好哪位娘娘,也是多一层保障。”
侍女是韩家家生子,从小见多识广,宫中局势也看得出一二情形,“只是这宫中形势莫测,按理说娘娘与皇后娘娘来往最是名正言顺又不惹非议,可皇后娘娘无所出,陛下十分冷落,难免晚景凄凉。”
韩婕妤自幼读史,又有家中长辈教诲,知道皇后断不可依靠。
“这一年来,陛下连着几次对王氏出手了,父亲说了,琅琊王氏很快会有大厦倾颓的一日,我不仅不能依靠皇后,还得尽量与皇后疏离一些,免得沾染上王家,届时有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