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咳得直不起腰,勉强抬头瞥了一眼那碗里浑浊的液体,又闻了闻那浓得化不开的奇异酒香,脸上满是惊疑和嫌弃:“老周……咳咳……这啥玩意儿?颜色……咳咳……怪吓人的,闻着像……像醋泡了裹脚布!能喝么?”
“死马当活马医呗!我家祖传的……偏方!”老周硬着头皮瞎掰,脸有点热。
刘婶喘着粗气,看看老周,又看看碗,大概是咳得实在没了力气,心一横,捏着鼻子,“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她猛地瞪圆了眼,脸上表情极其古怪,像是吞了一块烧红的炭,又像是被一股清冽甘泉瞬间浇透。她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得弯下腰,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老周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后悔不迭,正要去拍她后背,刘婶却猛地直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竟然……停了!
“哎……哎哟我的老天爷……”刘婶抚着胸口,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什么仙水啊?刚才还像有把锉刀在肺里锉,这一口下去……嚯!凉丝丝,甜津津的……舒坦!真舒坦了!”她拍着胸口,又深吸了几口气,脸上痛苦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她抓住老周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周!神了!真神了!你这酒!”
刘婶那一声“神了”,如同在滚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炸开了花。先是她见人就说,唾沫横飞地描绘那碗“神酒”如何把她从咳死边缘拉了回来,说得活灵活现。紧接着,巷口卖菜的王麻子,他那瘸了十几年的老爹,居然拄着拐棍,一步三挪地摸到了老周的小院门口,浑浊的老眼里全是渴求的光。再后来,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出了这条老旧的巷子。城那头有人得了怪病久治不愈的,也辗转托了亲戚朋友打听过来。老周那原本清静的小院,门槛几乎要被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