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墙根蹲着个裹棉袄的老头,面前摆着几个蒙灰的玻璃罐。"正宗七步倒,蟑螂耗子全家死光光。"老头沙哑的嗓音像生了锈,"二十块钱一包,祖传配方。"王德发正要掏钱,斜刺里冲出个戴红袖章的大妈:"张瞎子你又卖毒鼠强!派出所还没关够是吧?"
王德发丧气地回到小区,正撞见601的租客往外搬家具。"不住了不住了!昨晚起夜踩着一窝耗子,摔得尾椎骨现在还疼!"年轻白领把行李箱塞进滴滴快车,"押金不要了,这鬼地方谁爱住谁住!"
物业经理的秃脑门在晨光里油亮亮的:"老王啊,业委会刚开会说要扣咱们部门奖金......"话没说完,王德发抓起桌上的半瓶二锅头灌了两口,红着眼冲出门去。
当晚十一点,王德发蹲在监控死角往草丛里撒玉米粒。这是他托乡下表舅捎来的陈年苞谷,掺了三大包耗子药。月光照在他后脖颈的膏药上,前天逮耗子时撞的淤青还隐隐作痛。
"王哥,这能行吗?"小陈抱着自制捕鼠笼缩在树影里,"要不去借两只野猫?"
"借个屁!上回三花猫被耗子咬得去打狂犬疫苗......"王德发突然噤声。窸窸窣窣的响动从下水道口传来,先是三五只探头探脑的灰影,紧接着黑压压的鼠群像开了闸的污水涌出来。玉米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鼠群却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
小陈的捕鼠笼突然发出脆响,铁丝网里挤进二十多只耗子,压得底板直往下坠。王德发抄起铁锹要拍,鼠群却齐刷刷调头冲向花坛。月光下数百双猩红的小眼睛忽闪着,领头的白毛耗子竟有野兔大小,蹲在冬青丛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成...成精了?"小陈腿肚子直打颤。王德发摸出电击棒往前逼,鼠群忽然分作两股,一股扑向他手里的铁锹,另一股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冰凉的爪子挠过后腰时,王德发想起老婆说的"再被耗子咬就离婚",抡起电击棒往自己大腿上戳。
高压电流噼啪作响,五六只耗子冒着烟掉下来。鼠群短暂退却的瞬间,王德发瞥见白毛耗子颈间闪过金属反光——那分明是个微型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