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临江镇陷入恐慌,镇长在广播里嘶吼着要破除迷信,自己却连夜把独生子送上高铁。第七个死者出现那天,百年一遇的台风登陆了。洪水漫过堤坝时,人们看见丁晚晴站在浪尖上,红衣猎猎如旗,身后跟着上百个半透明的女人身影。她们手挽手筑成水墙,把化工厂的毒废水逼回厂区。
八十岁的陈阿婆突然跪在泥水里磕头:"是娘娘回来了!是江里的姑娘们回来了!"她颤巍巍指向洪水中的女人们,那些都是近三十年溺亡在江中的女子——被家暴跳江的王寡妇,失足落水的女大学生,还有去年失踪的化工厂女会计。
此刻我正在临江镇唯一没断电的网吧里写这篇报道,窗外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像在敲丧钟。镇长带着打手闯进来时,我迅速把记忆卡塞进可乐罐。他们不知道,我背包最里层藏着丁晚晴的日记本,那是从她家废墟里扒出来的。最新一页的日期是她死亡当天,纸上画着上百个正字——每个笔画代表一次被贩卖的妇女。
突然,所有电脑屏幕同时蓝屏,血色字幕在每块显示屏上跳动:"还差最后一个"。玻璃窗轰然炸裂,混着鱼腥味的江水灌进来,我看见红衣身影站在洪峰上,她脚下漩涡里沉着个拼命挣扎的男人——正是现任镇长。
可乐罐在掌心勒出深红的印子,镇长肥胖的身躯正在漩涡中心打转。这个曾经在电视上大谈"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男人,此刻裤裆渗出的尿渍在江水中晕成浑浊的黄色。我扒着网吧二楼的铁栏杆,看见丁晚晴的红衣像面招魂幡,上百具女尸从江底直立着浮起来,她们的头发缠成密不透风的网。
"你们这些吃女人血的豺狼!"丁晚晴的声音带着江水轰鸣的回响,她抬手掀开额前湿发——腐烂的皮肉下露出森森白骨,眼窝里游着密密麻麻的江鱼。镇长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些女尸的指甲正沿着他的大腿往上爬,每道抓痕里都钻出碧绿的水藻。
化工厂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毒气罐像节日烟花般冲上云霄。我本能地举起手机拍摄,却发现镜头里的女尸们全部变成了活人模样。穿碎花布衫的王寡妇抱着洗衣盆,女会计的眼镜片在暴雨中反光,她们手挽手筑起三丈高的水墙,把剧毒浓烟死死压在厂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