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上前,沾着乌图鲁血迹的靴尖停在巴扎克眼前一寸之地。
浓烈的血腥味和冰冷杀意,瞬间击垮了巴扎克最后一丝侥幸。
"乌图鲁死了,"沈峰的声音不高,"墨麟城,现在姓沈。"
"本帅只问一次,"他俯视着脚下蝼蚁,眼神是极北荒原上万年不化的冻土,“北莽下一批补给墨麟城的粮草,何时运来?走哪条路?押运几何?何人主事?"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重量,砸得巴扎克魂飞魄散。
"三···三日后!"巴扎克猛地一哆嗦,涕泪瞬间横流,带着哭腔嘶喊出来,”从血狼原方向过来!是…是军师耶律奇大人亲自督办的…足有五万石!骡马三百驾…护兵…护兵约三千!"
耶律奇!
这个名字在厅内激起微澜。
狄不过眼神微凝,赵红缨若有所思,陶明则重重啐了一口:"又是这装神弄鬼的老狗!"
沈峰眼底冰封未动,声音却更沉一分,"路线详情?押运分布?一字不差,你活。一字有假……"他脚下微碾,巴扎克仿佛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本帅让你尝尝什么叫'墨麟城的雪,埋不住人'!"
恐惧彻底淹没了巴扎克。他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一切尽数吐出。
不管是粮队从哪里出发,还是到达血狼原的具体路径节点、押运兵种构成、骡马队分布、粮车捆扎等一切细节知无不言。
虽然声音抖得不成调,但清晰无比。
"押运主将是赫连铁树……耶律军师的心腹,行军极稳……走的是靠北崖避风的旧道……"巴扎克最后瘫软在地,只剩进气没有出气。
"赫连铁树?"赵红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看向沈峰,"此人据传是耶律奇关门弟子,最善步步为营,用兵如磐石。"
"磐石?"陶明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老子管他磐石还是铁树,五万石粮!送到嘴边的肉!"
"三日···三日后才到!"雷猛急得抓耳挠腮,"元帅,等不及了!让我带人现在就去血狼原口子上埋伏!"
沈峰的目光扫过众将焦灼的脸,最后落回地上那摊烂泥般的巴扎克身上,缓缓直起身。
他再次看向地图,指尖从仓驹丘的位置向南划过血狼原,停在墨麟城上,然后继续向南,落在那条标记着“栾河”的河道。
河道上那个代表“桥梁已毁”的断裂符号鲜红刺眼!
厅内瞬间寂静,只有炭火在噼啪作响。
众将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峰的手指上,不明白他为何看向南方。
沈峰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