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龟兹城本该洋溢着乐舞的欢歌,此刻却被一层阴云笼罩。陈玄策策马穿行在街头,往日热闹的巴扎变得冷冷清清,商贩们匆匆收起货物,店铺的卷帘门重重落下,只留下沉闷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远处城墙上传来士兵的喝问声,城楼上新架设的弩机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将军,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蒋师仁勒住缰绳,眉头紧锁,"龟兹与于阗的边境冲突不断升级,三天前在热海附近爆发了一场小规模战役,双方各有死伤。更要命的是,疏勒、焉耆等国也开始蠢蠢欲动,暗中招兵买马。"
陈玄策望着王宫方向,那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自从双鱼玉符的传说传开,这片土地便再无宁日。波斯人散布的谣言如同瘟疫般蔓延——拥有玉符者,便能成为西域共主,号令三十六国。贪婪的欲望如同毒蛇,啃噬着各国君主的理智。
龟兹王宫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龟兹王烦躁地扯松衣领上的金链,镶满宝石的王冠在他头上歪歪斜斜,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陈将军,您看看这个!"他将一封染血的信件拍在桌上,信纸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于阗人简直欺人太甚!他们竟然宣称双鱼玉符是于阗先祖遗物,要求我们交出从雪山佛寺获得的星轨图残片!"
陈玄策展开信件,血腥味扑面而来。信中措辞强硬,字里行间充满威胁。更令人不安的是,信末盖着于阗王室的双鱼纹印章,那鲜红的印记如同滴落在羊皮纸上的鲜血。
"陛下,这其中恐怕有诈。"苏璃从旁插话,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卷龟兹古籍,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半片残破的丝绸,"根据古籍记载,星陨帝国时期,龟兹负责守护玉符运行的星轨图,而于阗掌管祭祀仪式。两国本是盟友,共同守护玉符秘密,怎会突然反目?"
龟兹王冷笑一声:"盟友?于阗人上个月就袭击了我们的商队,抢走了运往长安的丝绸和香料!现在他们又想要星轨图,分明是想独吞玉符的力量!"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浑身是血地撞开殿门。
"报...报陛下!"侍卫上气不接下气,"于阗骑兵夜袭西门,守将力战身亡,城门...城门危在旦夕!"
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哗然。将军们纷纷拔出佩剑,大声叫嚷着要出兵讨伐于阗。龟兹王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抓起案上的虎符,怒吼道:"集结军队!我要让于阗人知道,龟兹不是好惹的!"
"陛下请三思!"陈玄策大步上前,拦住龟兹王,"此时出兵,正中了波斯人的下怀。他们就是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他展开一张西域地图,用朱砂在波斯边境重重画了个圈,"据可靠情报,波斯人已经在边境集结了大批军队,他们还勾结了突厥可汗,意图染指西域。我们若内斗,西域必将落入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