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尚宫局静得能听见更漏滴答,苏璃的寝殿内却烛火通明。她褪去沾血的夜行衣,换上月白寝衣,发丝松散地垂在肩头,正对着案上的物件凝神思索。从染坊带回的半块青铜残片泛着冷光,旁边摊开的羊皮卷上,太极殿的结构图画得极为细致,连某处排水口的隐秘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吱呀——”窗棂轻响,陈玄策如鬼魅般翻窗而入,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肩头落着未化的雪。他反手关好窗,瞥见苏璃单薄的衣着,微微一怔,旋即别开目光:“大理寺传来消息,鸿胪寺卿的真正死因是服用了掺有曼陀罗花粉的胡饼。这种花粉,只在波斯商人阿里的香料铺出现过。”说着,他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碾碎的黑色粉末。
苏璃黛眉微蹙,接过油纸包仔细嗅闻:“确实是波斯特有的曼陀罗花粉,带有一丝藏红花的气息。阿里表面经营香料生意,实则......”她话音未落,突然目光一凛,“等等,你看这羊皮卷边缘。”
陈玄策凑近,只见羊皮卷边缘赫然印着一个双鱼纹印章,与苏璃颈间的银锁纹路极为相似。苏璃下意识按住胸口的银锁,声音有些发颤:“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苏家的祖传之物,没想到......”她深吸一口气,“巧儿,就是那个三年前失踪的司制局宫女,她临死前说‘双鱼锁该物归原主了’,难道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陈玄策沉思片刻,道:“看来这双鱼纹并非苏家独有,背后定有更大的秘密。而且,鸿胪寺卿与阿里勾结,恐怕不只是为了钱财。这些青铜残片,还有太极殿的图纸,分明是在为一场更大的阴谋做准备。”
苏璃点头,起身从檀木匣中取出一本泛黄的手记,那是她多年来收集的西域秘闻:“我曾在一本波斯古籍中看到记载,双鱼纹在波斯神秘教派中,象征着开启某种力量的钥匙。结合玉符案,他们或许是想利用双鱼信物,解开阴阳双契的秘密。”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玄策反应极快,瞬间吹灭烛火,同时揽住苏璃的腰,将她拉到屏风后。两人贴得极近,苏璃甚至能感受到陈玄策剧烈的心跳。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映出几道人影在窗上晃动。
“确定是这里?”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没错,白天我亲眼看到那个女官带着人从染坊回来,说不定东西就藏在这里。”另一个声音带着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