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城的黎明在硝烟未散中到来,陈玄策站在缴获的毒源前,眉头紧锁如结。那些墨绿色的陶瓶被严密封存于铅盒之内,即便隔着厚重的金属,玉符仍在腰间不安地震动,符文光芒时而明灭,似在警示着更深的危机。昨夜从新月客栈逃脱的波斯商队踪迹全无,只在城西官道上留下一串通向西北的凌乱车辙。
“将军,密探回报,”蒋师仁匆匆入帐,手中攥着半卷残破的羊皮纸,“这是在商队遗弃的马车上找到的,上面的粟特文记载着‘月氏古道集结’‘沙暴将至’等字样。”他将纸张铺展在舆图之上,指尖重重压在敦煌西北方向的山脉褶皱处——那里,蜿蜒的古道如一条沉睡的巨蟒,隐没在戈壁与雪山之间。
玉符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符文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动态画面:无数披着黑氅的身影在月氏古道的隘口集结,波斯商队的骆驼驮着刻满咒文的木箱鱼贯而入,而在队伍中央,一辆装饰着鎏金新月的马车里,隐约可见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正在摆弄一具青铜星象仪。陈玄策的瞳孔骤缩——那面具的造型,与迦叶宗在天竺使用的法器如出一辙。
“立刻传令,让苏烈率两千玄甲军封锁月氏古道入口,”陈玄策抓起案上的狼毫,在舆图上重重圈画,“同时派人通知那烂陀寺和中天竺王室,务必警惕波斯商队的异常动向。”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却难掩话语间的焦虑,“波斯人在暗处蛰伏已久,这次怕是要对整个西域动手。”
然而,局势比预想的更加错综复杂。三日后,敦煌城外的商队驿站突然传来噩耗:一支打着大唐旗号的商队在驿站投毒,数十名往来商贾暴毙,死状与感染赤瘴藤毒素如出一辙。陈玄策赶到时,现场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唯有驿站墙壁上用鲜血画着的六芒星,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将军,幸存者中有个波斯商人,”军医掀开帷帐,露出床上奄奄一息的老者,“他说...说这是‘双蛇噬日’之计,要让大唐与西域反目...”老者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枕边的波斯毯上,“月氏古道...有...有...”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