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笼罩恒河，只有羯朱只罗城的灯火在对岸摇曳，宛如一只只警惕的眼睛。陈玄策蹲在芦苇荡深处，玉符残片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破损处渗出的金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潮湿的泥土上勾勒出诡异的图腾。二十艘火龙船静静蛰伏在水草之间，船身覆盖的牦牛皮浸透了避火符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船头雕刻的吞火神兽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大人，敌军巡逻频次增加了。"蒋师仁拨开芦苇，身上的鱼皮软甲还在往下滴水，"每刻钟就有一队快船沿河巡查，船底装有探测暗桩的铜铃。"他展开一张浸透河水的图纸，上面用炭笔标记着最新的布防变动：阿罗那顺的水师在河道中央增设了三道可升降的铁索闸门，每道闸门都由九头大象合力拉动，闸身裹着浸满剧毒的藤蔓。
玉符残片突然剧烈震颤，金液如活蛇般窜向蒋师仁腰间的皮囊。陈玄策心头一紧："里面是什么？"蒋师仁取出一个蜡封的竹筒，里面藏着半张人皮——那是从一名溺亡的天竺密探身上找到的，人皮上用蛊虫的血绘制着羯朱只罗城的地下排水系统图。残片的光芒瞬间照亮图纸，金液自动标注出三处关键节点：西城门下的暗河入口、粮仓底部的泄洪道，以及祭坛深处的神秘密室。
"阿罗那顺在祭坛进行活人献祭。"蒋师仁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这些排水口直通祭坛，一旦开战，他可能会释放蛊毒洪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战船破浪的声响。两人屏住呼吸，只见三艘巡逻船打着灯笼缓缓驶来，船头的青铜兽首嘴里衔着能探测水下异动的铜铃。玉符残片的金液突然化作透明屏障，将两人的气息完全掩盖，巡逻船从他们头顶驶过，却毫无察觉。
更危险的情况接踵而至。泥婆罗巫师连夜禀报：他们在河水取样中检测到"蚀骨蛊"的踪迹，这种蛊虫能在三日内腐蚀船体木料。陈玄策立刻下令将火龙船底部换成火山岩板，又让巫师们在船舷绘制驱蛊咒印。玉符残片的力量似乎与咒印产生共鸣，金液顺着纹路流淌，在咒印周围形成流动的光带，将靠近的蛊虫尽数烧死。
子夜时分，三名吐蕃死士身着鱼皮软甲，腰间缠着浸油麻绳，悄无声息地潜入恒河。他们的耳后贴着泥婆罗巫师特制的避水符，在浑浊的河水中宛如游鱼般穿梭。玉符残片的微光在陈玄策掌心闪烁，为死士们指引着铁索闸门的位置——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闸门，在残片的感应下暴露出铸造时的细微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