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鸷的目光钉在陈舒蓝脸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蓝姐你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吧?”
“你们家那位不光欠我工资,厂里工人的血汗钱、供货商的货款,连设备尾款都拖着大半年了!”
陈舒蓝感到胸口一阵窒息的闷痛,仿佛有千斤巨石压着。
她张大嘴拼命喘息,整个身体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颤抖。
原来工厂的困境竟已严峻至此!
这远比她和相泽燃预估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百倍!
她本能地想用手护住腹部,可双臂却不受控制地痉挛发颤。
眼前骤然一黑,她如同断线木偶般瘫软倒地。
小刘瞳孔骤然紧缩,未及思考便如离弦之箭冲出。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脊背硬生生承住陈舒蓝下坠的冲击力,两人栽倒在台阶前。
“蓝姐?蓝姐!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蓝姐你醒醒!快来人帮忙!立即叫救护车!”
刘佳恰好回村帮弟弟刘浩缴纳课本费,刚推开车门,便听到父亲急促的呼喊声。
“爸?出什么事了?”
她话音未落,只见父亲面色煞白地冲过来。
来不及解释原委,小刘一把拽住女儿手腕:“快拦住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刚将刘佳的车费塞进腰包,引擎尚未重新启动。
后视镜里突然闪过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姑娘踉跄着扑到车前,猛地拉开车门。
“师傅,再麻烦您跑一趟县医院!”
司机抹了把脸上的汗渍,皱起眉头。
“哎哎哎,你们这情况,得加钱啊。”
刘佳直接拍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塞进出租车师傅怀里。
“别啰嗦了!再晚就闹出人命了!”
父女俩合力托起昏迷的陈舒蓝,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出租车后排。
女人苍白的脸,在后座阴影里忽明忽暗。
一上车,小刘的慌乱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演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坐立难安。
他扭头瞧了一眼后座上缩坐在一角的刘佳。
喉结滚动了几下,瓮声瓮气烦躁地捶了下座椅。
“闺女,爹身上,可没装钱……”
刘佳低垂着眼睫,唇角抿成一道紧绷的线,将翻涌的情绪尽数藏进阴影里。
她今天身上带的钱,可是要用来给弟弟交材料费的。
自从她搬离村子之后,几乎和这里的人彻底断了联系。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