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护卫一听,表情顿时松懈下来,他转身,正想和县衙诸人说明情况,县尉就已经当机立断的朝他摆了下手,“其他事情等会儿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他转身,亲自带着衙役去帮谢莞娘他们与守城门的官兵交涉。
守城门的官兵早就得了上头吩咐,此时又是县尉亲自出面,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城门给打开了。
当然,该做的例行检查他们还是要继续做的,只不过动作都轻巧、迅速许多。
谢莞娘他们下车接受过检查,然后又上车和伤者一起赶往县城最大的那家医馆——也就只有那里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伤者了。
医馆关门的时间比其他店铺晚,而且就算关了门,一旦有急诊,患者或者患者亲朋也都会跑过来敲门,所以医馆的大夫如果不是住在医馆后面,就是住在医馆附近。
谢莞娘他们过去时,县城最大的医院安顺堂,门板都已经上了一大半,看见他们这么多辆马车一起涌过来,负责关门的两个小学徒,忙大声喊住正打算洗个手就回去后院休息的他们师父。
他们师父是医馆的少东家,同时也是医馆的三个坐堂大夫当中医术最好的那个,听到两个小弟子说有好多马车停在了他们医馆门口,他赶忙快走几步,探头往外面看。
商队领队的心腹长随拎着一小袋银子走过去,简单跟对方说了自己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就不由分说把钱袋塞到了大夫手里。
那大夫一边吩咐他们往里抬人,一边把钱袋转手递给听到动静,从后院走过来一探究竟的自家老爹。
他爹也是个大夫,只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最近这一年多他老人家已经基本不坐堂了。
现在医馆的账房先生不在,收钱这事儿就也得他们父子自己来操作了。
那大夫和他的两个弟子,指挥着大伙儿把伤者抬到后院的空屋子里,按照伤情轻重进行安顿,他爹数完钱,入了账,也走过来打算帮忙。
然后,这老大夫就看见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原本预料中,应该手忙脚乱的他儿子,这会儿竟然只是站在一边,充当着给别人打下手的辅助角色,而原本应该在一旁静候的、患者的其中几位亲朋,竟然取代他儿子,成了帮伤者治疗的主力军。
老大夫行医经验丰富,很快他就看出,起码在外伤的处理方面,对方确实比他儿子,甚至比他本人都要更有本事。
那个没比他小多少的糙汉子也就罢了,那三个小姑娘和那个板着脸的黑小子竟然也有这等本事......
老大夫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既惊奇又心动的......全神贯注开始偷师。
谢莞娘等人虽然忙碌,但也不至于连如此火热、专注的视线都无法察觉,但几人却谁都没有因此对老大夫父子进行驱赶。
谢莞娘早在编写记录相关知识的那本小册子时,就已经说了她不介意这些知识传扬出去,也是因此,常曜在拿到那本小册子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抄录了很多份。
除了边军内部,军医们人手一份以作学习之用以外,他还让人把其中一份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了。
从那时到现在,民间医馆如何姑且不说,御医和各地驻军、各路边军的军医们,大概率是已经全都翻阅过了。
传播范围如此之广,民间大夫学会也只是早晚的事,是以谢莞娘他们谁都没有在这方面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