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哪里懂什么医术药理呢。”温沅的脸上划过一丝拘谨,强撑着笑容,故作轻松,与仪嫔对视一眼后又飞快地别开了眼。
仪嫔也干笑了两声,附和道:“是啊,宸贵妃娘娘说笑了。她不过是臣妾的陪嫁宫女,大字都不识一个,如何能懂医术呢?”
人在慌张的时候,话总是特别多,然后越描越黑。
沈清和并不说话,只是含着笑,清澈的双眸直直地看着温沅,看不出情绪。
温沅吞了一口口水,又接着道:“是乔太医,乔太医给仪嫔娘娘诊脉开方子时,曾嘱咐过一些东西能吃,一些不能吃,奴婢便都记着了。”
沈清和一下一下地抚着手上的护甲,指腹轻轻抚过上头每一颗宝石,点头称赞道:“那你还真是心细,仪嫔妹妹身边能有你,皇上与本宫也能安心了,是吧,皇上?”
顾桓祁搁下茶盏,敷衍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坠,眸色似傍晚的天色一般,渐渐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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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四下静悄悄。
用完晚膳,沈清和坐在廊下赏月。
沈清和能感受到丝丝地凉风拂过枝头,桃花花苞一瓣一瓣展开,渐渐绽放,缕缕香气随风飘动。
不知不觉,时辰便晚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小路子低声说着,又给沈清和换了盏温热的参茶。
沈清和的目光从那茶盏上扫过,并未抬手。
见沈清和并没有回寝殿安置的意思,小路子倒退一步,“娘娘,奴才没明白,温沅即使心中不愿意,却也任由仪嫔娘娘将安胎药中的川芎留下。可为何今日却会那么冲动地夺下仪嫔娘娘手中的茶盏呢?”
“事发突然,她也来不及反应。”沈清和半躺在摇椅中,漆黑的眸子倒映着一轮圆月,嗤笑道:“再说了,安胎的药效大打折扣和会使人小产的海藻,本就是两码事。”
小路子恍然大悟,又无奈地摇头笑了,“是奴才又犯蠢了。”
“她可能也没想到仅这一个举动就会被本宫点破她会医术之事吧。”
就如从前,因为竹叶知道银针能验出的毒有所不同,红樱便猜测竹叶是会医术的。
想要时时刻刻隐藏本能,太难了。
也没有人会想到,懂医术会成为一个宫女的催命符。
沈清和一边说着,一边从薄衾中伸出手,指尖触到温暖的茶盏,人好似也温暖了些,随口道:“江梅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奴才已经给她换了间庑房,让她和芜花同住,如此一来,芜花便能为她上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