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弧度，极其缓慢地，在她苍白干裂、毫无血色的唇角……艰难地勾起。
那是一个虚弱到了极点、模糊到了极点，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般释然和……温柔的微笑。
就是这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瞬间击溃了马红俊苦苦支撑的最后防线。
“灵儿……灵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马红俊的喉咙里爆发出嘶哑至极、带着浓重哭腔的咆哮，声音因为激动而完全变了调。他猛地收紧双臂，却又在感受到怀中身躯的冰冷和脆弱时，如同被烫到一般骤然放松，动作变得无比笨拙和小心翼翼，生怕多用一分力气就会将她碰碎。巨大的狂喜和同样巨大的后怕在他胸腔里冲撞，让他语无伦次：“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我以为……我以为……”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哽咽堵住，只剩下粗重、混乱的喘息和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林灵冰冷的额发上。
那滚烫的触感，似乎让林灵涣散的目光凝聚了一丝。
“……胖…子……” 一个极其沙哑、微弱、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艰难地从她干裂的唇缝中挤了出来。仅仅两个字，仿佛就耗尽了她此刻全部的气力。
“我在！我在！胖子在这儿！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马红俊忙不迭地应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流得更凶了。他手忙脚乱地想用手去擦她的脸，又怕自己粗糙的手指弄疼她，动作僵在半空，显得无比滑稽又无比真挚。
“咳…咳……” 林灵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碎裂般疼痛的经络和那意识海中刚刚勉强粘合、依旧布满裂痕的神核，带来一阵灵魂撕裂般的眩晕和剧痛。她纤细的身体在马红俊怀中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眉头紧紧蹙起，脸上刚刚因为苏醒而泛起的一点点极其微弱的生气，瞬间又被巨大的痛苦和灰败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