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暮春,柳絮纷飞如雪,却难掩太极殿内凝重的气氛。鎏金蟠龙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新皇端坐在御座上,望着阶下吵作一团的群臣,眉头越皱越紧。自从萧氏倒台后,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而今日,一场关于思想与革新的风暴,正在这座巍峨的宫殿中酝酿。
"陛下!臣有本奏!"鸿胪寺卿王鸿儒踏出班列,官服上的云雁补子随着他急促的步伐微微晃动。他手中的弹劾奏章被攥得发皱,仿佛随时会被撕碎,"天机阁近年来所作所为,实乃祸国殃民!他们在民间广设工坊,宣扬'奇技淫巧',致使学子不思圣贤之道,工匠罔顾礼法纲常!此风若不遏制,我朝千年传承恐毁于一旦!"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保守派官员们纷纷附和,礼部侍郎甩着广袖,义愤填膺地说道:"正是!《礼记》有云:'作奇技奇器以疑众,杀。'天机阁制造的那些机关木人、自动器械,分明是惑乱人心的妖物!如今竟还有学子以钻研机关术为荣,置四书五经于不顾,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新皇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落在站在文官队伍中的苏砚身上。只见苏砚身着玄色朝服,腰间的玄甲玉温润而内敛,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晕,整个人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在这场风暴中岿然不动。
"苏卿,"新皇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对于这些弹劾,你作何解释?"
苏砚从容出列,向新皇行大礼后,朗声道:"陛下,臣以为,所谓'奇技淫巧',不过是守旧之人固步自封的托词。天机阁所研机关术、算学等,皆为强国利民之学。就说那改良后的水车,可使农田灌溉效率提升数倍;还有新式纺织机,能让布帛产量翻番。这些技艺,哪一样不是造福百姓?"
"荒谬!"王鸿儒打断苏砚的话,"工匠之术,本就难登大雅之堂。学子当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整日摆弄那些机械装置,成何体统?更何况,天机阁还私自铸造火器,这分明是目无王法!"
苏砚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陛下,这是天机阁新研制的'神威连弩'。与传统弩箭相比,它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且操作简便。在东海之战中,正是凭借此等利器,我军才能大败海盗与倭国联军。若没有这些'奇技',边境百姓何以安宁?"
"这...这不过是特例!"王鸿儒涨红着脸反驳,"寻常百姓,只需安居乐业,何须这些危险的东西?天机阁分明是在煽动百姓,意图扰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