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深秋,乌云压得极低,仿佛要将这座重生的都城重新吞噬。天机阁门前的青铜麒麟在风中发出呜咽,朱漆大门缓缓推开时,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苏砚立于台阶之上,玄甲玉在掌心发烫,映得他腰间的紫金鱼袋愈发夺目——那是新皇亲赐的监国信物,此刻却沉甸甸似有千钧。
三十六路江湖豪杰陆续现身。峨眉派十二金钗踏月而来,素白衣袂下藏着的青锋剑泛着冷光;武当七侠手持拂尘,步伐沉稳,每一步都暗合八卦方位;最引人注目的是丐帮八袋长老,他们补丁摞补丁的百衲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打狗棍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警示声。唯有幽冥殿方向迟迟无人,这份刻意的缺席,恰似一场无声的挑衅。
"诸位。"苏砚的声音穿透薄雾,惊起护城河一片涟漪,"昔日震地玄枢之祸,半数因江湖失序而起。"他抬手挥向身后屏风,机关转动间,巨幅画卷展开:画中描绘着帮派火并的惨烈场景,血流成河的街道上,孩童的尸体与破碎的兵器交错,"如今新皇仁政,天机阁应运而生,为的是还江湖一个清平世道。"
霹雳堂雷震天率先发难。这位满脸横肉的堂主一脚踢翻座椅,铁砂掌拍得案几木屑横飞:"苏大人莫不是管得太宽?我等制造火器,向来只问钱财不问苍生!"话音未落,柳如烟的软剑已如灵蛇出洞,寒渊蚀毒液在剑刃凝成冰花,堪堪抵住对方咽喉。她身后,二十名天策堂死士鱼贯而入,黑色劲装在夜色中如鬼魅浮动。
裴云舟却不慌不忙地转动机关轮盘。三丈外的白幕突然亮起,投影中清晰呈现出惊人画面:霹雳堂弟子将火药卖给马贼,马贼用这些火器血洗了江南小镇,妇孺的哭喊声透过机关投影,在大厅内回荡。雷震天的脸涨成猪肝色,却仍梗着脖子狡辩:"那是手下人私自所为!"
"私自所为?"沈清霜冷笑一声,带着金吾卫破窗而入。她手中玄铁令寒光凛凛,身后士兵的甲胄碰撞声整齐划一,"上个月,青州刺史之子死于霹雳堂火器,这也是私自所为?"话音未落,早已埋伏好的墨家机关突然启动,屋顶垂下的金丝软网将霹雳堂众人尽数困住,雷震天挣扎间,怀中掉出的账本正好落在苏砚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