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烛台的火焰"啪"地爆开灯花。家光染着丹蔻的指甲缓缓刮过胁差刀镡,刀鞘上"葵纹"的金莳绘正在剥落。"让水户的光圀去探探朝廷口风。"他突然将密报按在酒井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至于九州...召见平户的荷兰商馆长。"
京都六角牢房的滴水声与柘植木枷的吱呀声里,鸟语藩老臣片桐半右卫门正用断甲在墙上刻第十七道划痕。当脚步声停在第三进栅栏外时,他混着血丝的唾沫精准吐在来人的金线阵羽织上。
"半右卫门大人好准头。"松平信纲的鹿皮靴碾过草席上的污血,袖中滑出一柄刻着三叶葵的短刀,"贵藩世子托我问候您。"刀尖挑开囚衣的刹那,窗外传来弓弦震颤之声——三支箭矢穿透窗棂,将正要开口的狱卒钉死在柏木柱上。
伏见街道的暮色中,二十名戴天狗面具的武士正沿屋脊狂奔。为首者背负的"上禾"字旗掠过南蛮玻璃橱窗时,长崎丸山町的荷兰商馆突然钟声大作。商馆长诺伊斯的羽毛笔停在《江户参府记》最后一页,玻璃镜片映出窗外港口的异动——萨摩藩的朱漆关船正在秘密卸下印有葡萄牙纹章的货箱。丰臣时代遗留的黄金茶室此刻弥漫着硝石味。德川家光抚摸着千利休制作的铁壶,壶底"天下布武"的铭文在他掌心发烫。"纪伊藩的火枪队何时能到堺港?"他突然将沸水浇在茶筅上,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九州诸将的面容。松平信纲的算盘珠子在阴影里急速滑动:"最快要等大潮..."话音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大坂城代永井直清呈上的密函里,裹着一片染血的萨摩切子玻璃——这正是三日前失踪的目付官头盔上的装饰。
当夜丑时,京都二条城的石垣下传来诡异的三味线声。巡夜武士举着火把靠近时,发现十具穿着各国藩邸制服的尸体整齐排列,每具尸体的口中都含着一片镀金的葵纹徽章。而在三十里外的琵琶湖面,载满硫磺的渔船正悄悄驶向彦根藩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