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落在桌角的笔筒上。
他抽出一支钢笔,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空白的纸。
“我给您写下来,省得您忘了。”
李建业拧开笔帽,笔尖落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声音伴随着笔尖的移动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缓缓响起。
“这药,熬起来是有讲究的。”
“您看,这几味得先下锅,用最小的火,慢慢煨着。”
他的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娟秀的字迹,清晰明了。
“然后是这鹿茸。”
李建业的笔尖在“鹿茸”两个字上顿了顿。
“鹿茸要跟着第一批药一起放,让药性在文火里一点点熬出来,融进汤里。”
“等熬够一个小时,再其余的这几味药材放进去。”
“这些药不能久煮,放进去熬半个小时就行。”
李书记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信纸,耳朵里全是李建业沉稳的解说。
此刻,他整个心神都被李建业那专业程度所吸引。
他下意识地跟着李建业的讲述,一个劲儿地点头。
“熬药要注意,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记住,药汤得趁热喝,药渣就直接倒了,这玩意儿不能重复利用。”
李建业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
他将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叠好,递到李书记面前。
“书记,您收好。”
“就照着这个法子来,一天一副,保证错不了。”
“等吃完了,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继续治疗。”
李建业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动作随意又自然。
他瞥了一眼窗外。
“哎哟,这都快到晌午了。”
“书记,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您也多歇着,这病啊,得养。”
李书记还沉浸在李建业那番专业的讲解中,下意识地接过那张药方,点了点头。
“啊……好,好。”
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张还带着微温的信纸,像是捧着什么指示。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李建业的脚步声消失在公社大院,李书记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愣了一下。
人……走了?
他低头看看桌上那几十个方方正正的药包,又看看手里这张字迹清晰的药方。
一股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