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站在财政大臣办公室那扇沉重的橡木书架前,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被遗忘在角落阴影里的那枚徽章。它并不起眼,沉甸甸的金属质地,古老的花纹早已被时光磨蚀得模糊不清,只有中心区域那抽象扭曲的符号还固执地残留着一点暗淡的光泽。那是克劳迪乌斯家族早已褪色的荣耀,一个几乎被现世贵族谱系遗忘的姓氏。
就在指尖与冰冷金属花纹嵌合的瞬间——
轰!
世界在她脑中炸裂、崩塌、重组!不再是财政大臣办公室熟悉的、带着旧羊皮纸和干燥墨汁气味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味道:昂贵的、带着辛辣异域风情的雪茄烟味,刺鼻的鲜血腥气,还有……恐惧。浓稠的冰冷恐惧,像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她的感官。
视野一片血红模糊,剧烈的疼痛从额头迸裂开来,视野天旋地转,只有眼前巨大的账簿纸页异常清晰。一行行用帝国通用语写下的赤字数字,每一个都像是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灼烫在视网膜上。那数字庞大得令人绝望,足以吞噬整个帝国的根基。视线艰难地向上挪移,透过睫毛上凝结的血珠,看到的是一张扭曲的脸。鹰钩鼻,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不是愤怒,不是得意,是一种纯粹的、冰封一切的漠然,犹如俯瞰蝼蚁,带着一丝早已洞悉结局的嘲弄。
“……账……”一个微弱破碎的音节从洛兰——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喉咙深处挤出,带着血沫破裂的咕噜声。视线猛地被黑暗扯落,最后凝固的,是那张模糊的、带着绝对冷酷的脸……
“呃!”现实中的洛兰猛地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贴身的丝绸内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她急促地喘息着,肺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刀刃刮过喉咙的剧痛。
不是心脏病。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