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交击的锐响炸开,火星在瞬间的黑暗中迸溅。
那雪亮的戟尖硬生生被打得向上猛地跳起!
那倨傲的天将只觉得一股庞大得超出理解范围的力量排山倒海般顺着戟杆撞进手掌,手臂瞬间酸麻,几乎要拿捏不住兵器。他被带得脚步踉跄,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才站稳,甲叶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猛地抬头,脸上那份倨傲完全被惊愕和隐现的怒火取代。
苏清让收回了那两根看起来无害的手指,插回袖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有嘴里飘出的语调带着点天生的刻薄:“天庭的信使,都爱拿兵器指人说话的么?这规矩,恕我云海小院孤陋寡闻,没学过。”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为首天将腰侧悬挂的一面小巧玲珑的紫金令牌上,令牌边缘流转的光华有些生涩呆滞。苏清让的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又极其愚蠢的东西。“啧,”他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拿个法度核心都算不清的‘千里显圣符’来压人?呵,效率比村头老李赶的牛车还慢上三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扎进在场每一个天兵的耳膜。
那为首的天将脸色阵红阵白,胸口剧烈起伏。耻辱!赤裸裸的耻辱!竟被一个山野散修如此当面羞辱!他握着戟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发白,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一股浓烈的杀意在胸膛里猛烈翻搅,几乎要冲脱理智的锁链。
“尔等,是铁了心要违逆天……”
他那声饱含暴怒的断喝刚冲出口一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只因为,从院内那棵虬结老枣树的浓密枝叶深处,一道苍老的声音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带着十足的懒散和一股老油条特有的滑溜味儿。
“慢着慢着!各位军爷!都消消火气,消消火气嘛!” 玄老佝偻着腰背,慢腾腾地晃了出来。他那布满褶皱的脸笑得跟陈年晒干的橘皮似的,一边抬起那鸡爪子般枯瘦的手随意地挥了挥,仿佛要扇开院中凝结的紧张气氛。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看似无意地掠过那些亮闪闪的银甲兵士,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几片刚发芽的青草嫩叶上停顿了一下。下一刻,天将脚踝突兀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沉重的甲胄让他像一座倒塌的小山一样,结结实实地朝着侧后方两个手下猛地撞过去。沉闷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带倒了一大片甲胄兵士,稀里哗啦叠罗汉般倒在地上,场面瞬间狼藉不堪。
玄老及时伸出手,指尖在那天将眼看要啃到泥地的后腰上轻轻带了一下,动作快得像闪电掠过。那天将总算避免了用脸接地的惨状,被一股难以察觉的柔和巧劲托着腰,重新站稳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