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是被焦土的灼热烫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后颈贴着细碎的碎石,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玄铁床榻,而是带着灼烧痕迹的青石板——那石板纹路他再清楚不过,是浮空神殿主殿的地面,三年前他离开时,这里还铺着鎏金云纹,连缝隙里都嵌着灵玉。
"咳......"他撑起身子,喉咙里涌出铁锈味。
入目是断成两截的盘龙柱,半块刻着"守"字的匾额斜插在瓦砾堆里,风卷过废墟时,扬起的不是神殿特有的檀香,而是焦木混着血锈的腥气。
灵力顺着指尖漫开,他猛地顿住。
从前这里的灵气是清冽的,像浸了雪水的竹露,此刻却乱得像被搅浑的泥潭——东边有团腐臭的黑雾在翻涌,西边飘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最诡异的是正中央,有团冰凉的气息在隐隐发烫,像是......初始之钥?
"这不是我离开时的世界。"他低喃,指节攥得发白。
记忆里神殿的晨钟该在寅时三刻响起,可现在四周死寂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那些熟悉的"气息"——高尔村老槐树的年轮、林婉儿药庐里的艾草香、墨流苏剑鞘上的寒铁味,此刻要么淡得像要消散,要么混着陌生的杂质,仿佛有人拿块湿布,把世界的底色擦得斑驳。
"噗!"
东边突然传来闷哼。
秦千风瞳孔微缩,那是墨流苏的声音。
他翻身站起,靴底碾碎半块琉璃瓦,循着灵力波动冲过去——绕过两根倒塌的廊柱,便看见穿着玄色劲装的男人单膝跪地,左肩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对面站着个穿墨绿绣金袍的男人,指尖缠着幽黑的雾气,嘴角勾着阴鸷的笑:"流苏兄,这初始之钥的封印,你守了三百年,不腻么?"
"夜无尘。"秦千风咬出这个名字,喉结滚动。
记忆里的幽冥教护法该在三年前被命运之轮碾碎,此刻他腰间却悬着枚泛着紫芒的魔种,面容比记忆里更年轻,连眉骨的刀疤都淡了——分明是重生了。
"哦?"夜无尘侧头,目光扫过秦千风,突然笑出声,"来得正好。
听说你重写了命运法则?
那我便做个新榜样——"他指尖黑雾暴涨,"这世界,该由能者主宰!"
"放肆!"
炸雷般的呵斥从头顶传来。
秦千风抬头,看见一抹赤金色的影子从云端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