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秦千风指尖抵着识海,能清晰摸到那道裂隙般的波动——那不是疼痛,更像是某种召唤,像母亲在旧宅门槛上唤他归家时的轻唤,又冷又烫。
"千风。"林婉儿的手覆上他手背,掌心还带着刚才揉红痕时的余温,"你之前说过,识海异动若超过三息,就该停手。"她另一只手攥着半卷手札,最新一页墨迹未干,"第叁拾柒次记录里写着,命运之眼开启时的未知波动可能引发......"
"可能引发魂体分离。"秦千风替她说完,目光扫过她眼底的血丝——这姑娘怕是又熬了整夜记录他的识海变化。
他低头看向心口的玉佩,古文字流转如活物,最后一句"破局者,自轮回中来"正泛着暖光,像高尔村老灶膛里未熄的炭。
识海深处突然传来"咔"的轻响,像是冰面裂开的预兆。
秦千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通道了,就在识海最深处,由无数碎片堆叠而成的镜面长廊,每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自己:有在高尔村替老妇扎针的,有被邻村孩童围殴时咬着牙不吭声的,有在形意门演武场被师父敲脑袋的......直到最后一块碎片,映出的是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那是......"玄霜突然开口,她颈间的骨坠泛起幽蓝微光,"旧神残魂对轮回的感应。
这通道不是天然生成的。"她指尖划过骨坠上的纹路,"有人在你识海里设了局,等你自己走进去。"
"是命运之外的考验。"秦千风握紧断厄剑,剑身嗡鸣震得虎口发麻,"之前用命运之眼时,我看见过轮回的终点——所有时间线的'我'都在重复同一条路,死在同一个地方。"他看向林婉儿发顶的银簪,那是她十六岁时他用采药换的银钱打的,"但这次,我看见的不是终点。"
林婉儿突然转身翻药囊,青瓷瓶碰撞的脆响里,她摸出一把细如牛毛的香灰:"我要布魂锁香阵。"她指尖快速结印,香灰在掌心凝成七盏小灯,"以我灵力为锚,你在轮回里每走一步,香阵就会拽你一次。"她抬头时眼尾泛红,"但只能撑三柱香。
三柱香后我若撑不住......"
"不会的。"秦千风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湿意,"你替我挡过毒蜂,熬过瘟疫,连我被邪修咒术侵蚀时,你都能在我识海里画安神符。"他将断厄剑轻轻抵在她腕间,"这剑认你,就像我认你。"
冰窟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墨流苏的玄铁剑"铮"地离鞘,剑尖指向冰壁——那里正裂开蛛网状的黑缝,每道裂缝里都渗出腐臭的黑雾。"空间塌陷。"他的声音像玄铁剑擦过磨刀石,"轮回通道的波动引来了命运之外的'守关者'。"
玄霜的发丝突然泛起银白,她将骨坠按在冰壁上,残魂之力如幽蓝火焰窜入裂缝:"我封入口,你守出口。"黑雾触到火焰的瞬间发出尖啸,她的指尖渗出鲜血,"这具身体撑不了太久。"
"撑到千风出来。"墨流苏反手握住玄铁剑柄,阵法纹在他掌心亮起,"足够。"
秦千风望着三人忙碌的身影,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