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像是听懂了,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青石板上刨了刨。林夫人拍了拍它的背:“去吧,路上当心。”话音未落,宝马已转身冲出医馆,红绸辫梢在晨雾中甩出道残影,差点撞翻门口晒药的竹匾。
追风没走官道,反而一头扎进了村后的竹林。它记得去年跟着“野望”(林悦的另一重身份)去县城时,这条近路能省半个时辰。可刚穿过竹林,就被条小溪拦住了去路——溪水涨了,比上次来深了足有半尺。
咱小宝马追风偏着头打量片刻,突然低下头,用嘴叼住岸边的垂柳枝,借着柳枝的拉力一跃而起,四蹄在溪中几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轻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鬃毛,却半点没耽误行程,动作行云流水怎一个帅字了得。
对岸吃草的老黄牛看得直瞪眼,哞哞叫着像是在喝彩,“你小子利落啊。”
到了岔路口,追风突然停住脚步。左边通往县城,右边通往荒野,仰头,风中飘来两种气息:县城方向有包子铺的香味,荒野方向却有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自家主子的皂角香。它打了个响鼻,毫不犹豫地拐进了荒野路——主子的气息比包子重要。
路过片豆田时,几个孩童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块啃剩的豆饼。追风的脚步慢了下来,鼻尖不住地抽动。孩童见它盯着豆饼,笑着把饼扔了过去:“给你吃!”宝马叼住豆饼,却没立刻咽,反而用头蹭了蹭孩童的衣角,像是在道谢,惹得孩子们拍手笑:“这马通人性!” 走得累了,追风便在一棵老槐树下歇脚。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它身上,暖洋洋的。它甩了甩尾巴,突然看见树下有只瘸腿的小野猫,正眼巴巴地望着树上的麻雀。宝马竟用嘴叼起刚才没吃完的豆饼,轻轻放在小猫面前。小野猫犹豫了半天,终于叼着豆饼一瘸一拐地跑了。
傍晚时分,追风来到一座石桥前。桥栏上坐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见它过来,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林悦丫头的宝马吗?你是...哪个?上次跟着个穿红绸的姑娘过桥,还踢翻了我的糖葫芦筐呢!”追风像是听懂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惹得老汉哈哈大笑:“不怪你不怪你,那姑娘赔了我双倍钱呢。” 过了桥,路渐渐难走起来,全是碎石子。
追风的蹄子被硌得有些疼,却依旧不肯放慢脚步。它记得“天秤”说过,越是难走的路,越可能藏着重要的事。果然,转过一道山弯,风中的皂角香更浓了,还混着点马厩特有的草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