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喝了一口咖啡,“他之前的生活与罗岗太密切了,应该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区,对他而言可能罗岗也不是一个简单地图上的行政区。”
黑鹰愕然。
陆然走出别墅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铺在路面上。
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再次踏入那片拥挤的街道时,空气里的焦灼感比上午更甚。
街道上乱成一团,几个穿着街道办制服的人正拿着警棍驱赶帐篷边的人,帐篷被推得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旧的行李。
“这些帐篷严重阻碍交通,还影响市容!”一人厉声喊道,抬脚踹向一个低矮的帆布帐篷。
“那你让我们去哪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突然崩溃地尖叫起来,泪水混着灰尘划过脸颊,“公园不让进,工厂不让待,现在连路边都不让搭帐篷,你倒是说啊!我们能去哪里?!”
她的哭喊像一块石头砸进混乱的人群,几个难民纷纷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和愤怒,却没人敢上前反抗。
陆然站在街角,看着这一幕,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你们就该滚出去!不该带着污染跑到我们安全区来!”一个本地居民红着眼嘶吼,唾沫星子溅到对面难民的脸上。
“我们早就接受过检测了!身上根本没有污染!”一个瘦高的男人攥着检测报告,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报告就在这里,你们看啊!”
“检测了也不行!”另一个居民抢过话头,满脸嫌恶,“我们城早就人满为患了,哪有地方给你们这些外来的?”
“那你们是要逼死我们吗?!”抱着孩子的妇女再次哭喊起来,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除了这里,我们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争吵声越来越大,双方推搡着几乎要动手。
陆然站在街角,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正想穿过人群上前,却见几个穿着深蓝色安保制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本地居民瞬间安静了些,纷纷往后退了退。
陆然也停住脚步,没有贸然上前。
安保员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隐约听到几句压低的呵斥。
没过多久,争吵声渐渐平息。
陆然远远看着那些难民沉默地动手拆帐篷,动作麻木又无奈,帆布被扯得哗哗作响,破旧的被褥和行李被胡乱塞进布袋。
随后,所有难民都跟着安保员往街道尽头走去。
陆然悄悄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穿过两条街,最终停在去年新修的防护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