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云川担心的看着陆然,“你的精神不是不稳定么?”
陆然走回房间,躺在床上,“我先看看情况,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污染,我感觉有些奇怪。”
王云川一愣,陆然处理污染的经验要比他多很多,见陆然这样,王云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你小心。”
陆然沉默着点点头,伸手扯过床边的薄被,随意搭在身上,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试图用最古老的办法催眠自己,在心里默数山羊。
从一到一百,再从一百到一千,数到一千时眼皮甚至微微发沉,可就在即将坠入睡眠的瞬间,神经又猛地绷紧,意识瞬间清醒。
他皱着眉继续数,从一千到两千,数字在脑海里机械地滚动,可大脑却像上了发条的钟,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亢奋。
自从那天开始,他的睡眠就越来越少,大多的时候他都无法正常的入睡,即使入睡也会在噩梦中惊醒。
那是一场将绝望刻进骨髓的噩梦。梦里没有尽头的尸山血海,堆砌的全是他熟悉的面孔。
曾经并肩的伙伴、擦肩而过的路人。他们的尸体扭曲着、腐烂着,每一张脸上都凝固着极致的痛苦,
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惨叫,一只只冰冷的手从尸堆里伸出来,朝着他的方向徒劳地抓挠。
他拼命想伸手去握,指尖却总在触碰到的前一秒穿过虚无的幻影。
那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只要一闭上眼,那些痛苦的脸庞、绝望的嘶吼就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死死攫住他的神经。
所以他的睡眠越来越少。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体明明累得快要散架,大脑却异常清醒,连片刻的放空都做不到。
这样的日子久了,精神就像一根被反复拉扯的橡皮筋,始终紧绷着得不到丝毫放松,眼底的红血丝一天比一天浓重。
基因畸变的指数又开始升高。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陆然只得又去药店拿了安眠的药物,只有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终于可以睡着,不再做那些可怕的噩梦。
陆然睁开眼,坐起身来。
一旁的王云川立刻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怎么了?”
陆然摇摇头,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
他拧开瓶盖,倒出三四粒白色药片,看也没看就一股脑塞进嘴里,喉结滚动着用力咽下。
接着他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仰头猛灌了两大口,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喉咙里的苦涩,才稍稍缓解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