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
邬师爷佝偻着背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几乎贴在案边,尾音还带着点紧绷。
“八弟?就凭他?” 三皇子嗤笑一声,“宫女受罚都要跪地求情的烂好人,也配争储?”
邬师爷赶紧垂头接话,眼白在暗处更显突兀,说话前先顿了顿,似在斟酌语气:“殿下说得是,可萧衍近来异动,暗勾户、礼二部老臣 —— 不可不防。”
三皇子没接话,指尖在案沿轻轻敲了两下,节奏慢得让人发慌。
半晌,他忽然勾起唇角,笑意却没到眼底:“计无双在潇湘馆泡了也有三个月了吧?”
邬师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点头:“是!”
接着笑道:“那柳姑娘本是潇湘馆的暗桩,跟计无双见一面就生了情意,倒省了咱们功夫!”
“情意才好。”
三皇子拿起折扇漫不经心地扇,扇面墨竹在烛下晃,“他骨头软得久了 —— 也该动一动了。”
这话落时,烛火映着他指节的影子,倒比窗外的夜色还冷!
等天蒙蒙亮时,长安西市的晨雾裹着巷口胡饼铺的油香飘过来,把潇湘馆笼得朦朦胧胧的。
“计郎,好起床啦。”
柳若曦刚醒,眼尾带宿眠的红,指尖蹭过计无双下颌的胡茬。
“我还想要。”
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吻从她额角滑到唇角,惹得柳若曦躲:“刚醒就胡闹…… 胡子扎人呢!”
话没说完,唇已被堵住。
计无双的吻慢慢添了急切,落在她锁骨处未消的淡粉印记上,指尖顺着衣料探进半褪的衣衫。
柳若曦勾着他衣襟,气音掺嗔:“这三个月天天黏在我这儿,就不腻?”
“洛城三年是身不由己,回长安这三个月,才知道抱着你是什么滋味。”
计无双低笑,呼吸扫过她胸口,却被柳若曦按住动作。
她眼神里的媚意瞬间散了,指尖攥紧他的衣襟,声音发颤:“计郎,我们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的?你在洛城那三年,我陪那些官员喝酒、听他们说混账话…… 我实在受够了!”
这话出口,柳若曦自己先顿住,眼尾的红转眼漫透脸颊,泪珠没忍住砸在衣襟上。
计无双的动作猛地僵住,喉结滚了滚,他把人往怀里紧搂,声音沉得发哑:“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再等等,等殿下登位,我就求赐婚!”
柳若曦埋在他颈窝哭,刚想再说什么,帐外忽然传来 “咻” 的一声轻响 ——
不等两人反应,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已钉在床檩上,刀尾还缠着张小小的字条。
计无双瞬间绷紧身体,将柳若曦牢牢护在身后。
待他小心翼翼取下字条展开,烛火并着晨光只映出两个字:
萧衍!
计无双攥着字条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泛白,柳若曦缩在他身后,未干的泪痕沾着鬓边碎发,身体又开始轻颤。
他抬手将字条凑到烛火边点燃,看着灰烬飘落在锦被上,指尖狠狠捻碎:“别怕,有我在!”
此时巷子里渐渐热闹,可权斗的寒意顺着晨光钻进帐来,裹住了残存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