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拄着拐杖挪到庙门口,望着远处冒烟的芦苇荡直掉泪。"我活了七十年,没见过这么毒的招数,"老人的拐杖头在地上敲出个白印,"光绪年间大旱,土匪还肯分口粥,这些日本人倒好,见着带水的东西就抢,连产妇的洗脚水都要舀走。"他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窝头,是昨天燕双鹰塞给他的,"这是咱们最后的口粮了,再被抢,就只能啃树皮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黑风口突然传来枪声。燕彪带着人往那边赶,刚钻进玉米地,就看见三个日本人正把王货郎按在地上,用刺刀撬开他的嘴,往里面灌滚烫的开水,王货郎的舌头烫得肿了起来,说不出话,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怀里的水囊被一个日本兵踩扁,清水溅在地上,瞬间就没了影。
"打!"燕彪的枪响了,正中那个踩水囊的日本兵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下,刺刀扎在干硬的地里,震得他虎口发麻。燕双鹰像头豹子蹿出去,手里的短刀捅进另一个日本兵的腰眼,动作快得像阵风,少年的蓝布褂子被血溅了片红,却没功夫擦——最后一个日本兵正举枪瞄准王货郎,他一把将人扑开,子弹擦着耳朵飞过,打在玉米秆上,溅起串干叶。
步鹰的枪响得更急,他趴在玉米地里,专打日军的腿,让他们跑不了也站不住。"留活口!"他大喊着扣动扳机,子弹打在佐藤的马腿上,那匹东洋马受惊跃起,把佐藤甩在地上,摔得他半天爬不起来。等硝烟散了,三个日本兵被捆在玉米秆上,嘴里塞着干土,眼里却还露着凶光,像没吃饱的狼。
王货郎缓过劲来,指着被捆的日本兵哭:"他们说...说这水是大日本的,咱们中国人只配喝尿...还说再不交出土地,就把咱们全烧死,给土地'施肥'。"燕双鹰往日本兵脸上啐了口唾沫,唾沫没落地就干了,"你们也配喝水?"他用刺刀挑开其中一人的水壶,里面的清酒洒在地上,冒出股刺鼻的味。
傍晚时分,日本人的报复来了。二十多个浪人举着东洋刀闯进燕家屯,见东西就抢,见人就砍,把老百姓的水缸全砸了,碎片溅在墙上,像幅血画。小鹰一抱着那个日本婴儿躲在柴房,孩子渴得直哭,嗓子都哑了,王寡妇把最后半瓢水喂给孩子,自己舔着干裂的嘴唇,说"娃不能渴着"。
燕彪和步鹰带着乡亲们在玉米地里设了埋伏。他们把干玉米秆堆成垛,撒上煤油,等浪人闯进青纱帐,就点燃火把往垛上扔。火借风势,瞬间就蹿起三丈高,把半个天都映红了,浪人的惨叫声混着玉米秆的噼啪声,像场地狱里的闹剧。燕双鹰在火场外等着,见有往外冲的就补上一刀,刀上的血滴在地上,烫得滋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