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鹰突然按住燕彪的胳膊,指了指菜窖旁的排水沟。最瘦小的那个日本女人趁浪人转身的功夫,飞快地往土里埋了个东西,动作像偷藏食物的田鼠。等浪人走远了,少年像只狸猫蹿过去,用刺刀往土里一挑,带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胎盘,用麻绳系着,上面还连着小段脐带,埋的位置正对菜窖的地基。
"是在做记号。"步鹰的声音压得像块石头,"去年日军测绘时,也用动物内脏标记过地下的石头层。"他扒开菜窖口的浮土,下面露出块青石板,边缘有圈细密的凿痕,与军火库地窖的构造一模一样。燕彪突然想起怀表内侧银雪留下的字条:"日军善用非战斗人员探路,妇孺老弱皆可为兵。"
傍晚时分,虎山大客栈突然传出女人的惨叫。燕彪带着燕双鹰趴在对面的山神庙顶,看见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两个浪人把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扔了下来,落在院子里的石板上,血溅起的高度能到窗台。紧接着,又有个婴儿被抛出来,像扔块破布似的,摔在门槛上没了动静。
"畜生!"燕双鹰攥着步枪的手在发抖,枪托把山神庙的供桌磕出个坑。他想起小鹰们围在篝火旁吃奶的样子,最小的小鹰五还没断奶,每次吃奶都要攥着他的衣角。怀里的怀表链突然断了,铜铃掉在地上,滚到神像的脚边——是小鹰一给他编的,说是"能吓跑豺狼"。
客栈里的荒淫还在继续。日本军官搂着没怀孕的女人跳舞,把清酒往她们身上泼,笑声隔着条河都能听见。有个浪人突然掏出刺刀,挑着块生肉往怀孕女人的嘴里塞,不张嘴就用刀柄砸脸,血顺着下巴滴在隆起的肚子上,像朵烂在泥里的花。
燕彪突然注意到个细节。这些女人虽然瘦弱,却都有双缠过足的脚——脚趾被硬生生掰到脚心,脚后跟磨出厚厚的茧子,是日本艺伎才有的特征。但她们的手掌却布满老茧,虎口处还有持枪留下的压痕,与纤细的手指极不相称。"是假扮的,"他把怀表盖扣得咔嗒响,"至少有一半是受过训练的,你看那个扶着墙的,站的是持枪瞄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