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紧了,了望台的窗户上结满了冰花。燕彪用手指在冰上画着怀表的轮廓,步鹰在一旁讲解册子上的道理:"共产党就是要让咱们庄稼人能吃饱饭、孩子能念书,不用再怕黑莲和军阀。"燕双鹰趴在桌角,用冻得发僵的手指跟着念"工人阶级",怀表盖在他肘边轻轻晃动,表链与木牌碰撞出清脆的响。
后半夜,山上传来枪声。步鹰抓起步枪往窗外看,三束火把正往鹰嘴崖移动,雪地里的脚印带着马蹄铁的花纹——是奉军的骑兵,马蹄铁上的"奉"字在火光里隐约可见。"他们是冲着小册子来的,"步鹰往枪膛里压子弹,"黑莲的余孽招供了,说咱们藏着'惑乱民心'的东西。"
燕彪把老兵和燕双鹰推进储藏洞,洞里的暗格里藏着账本和所有小册子。"双鹰,看好怀表,"他往娃手里塞了颗信号弹,"记住表盖内侧的第三条道,能通到老猎人窝棚。"娃把怀表贴在胸口,小脸上沾着煤灰:"爹,我能打信号弹了,步叔叔教过我。"
冲出了望台时,奉军的骑兵已经到了崖边。领头的军官举着望远镜,马靴上的马刺在雪光里闪着冷光:"把共匪交出来,不然烧了你们的屯子!"燕彪往旁边的雪堆滚去,怀里的木牌硌着肋骨,像块发烫的烙铁。步鹰的枪响了,最前面的骑兵应声落马,马尸在雪地里滑出长长的痕迹,像道凝固的血疤。
混战中,燕彪的右腿被流弹擦伤。他拖着伤腿往陷阱区退,雪地里的血迹引来追兵,马蹄声在身后越来越近。突然,他想起怀表内侧标注的冰裂缝,猛地转身往左侧扑去——三匹战马接连坠入冰窟,骑兵的惨叫声被风雪吞没,冰层碎裂的声响与怀表齿轮转动的频率莫名合拍。
步鹰的子弹打光了,他抓起地上的马刀与冲上来的奉军厮杀。刀刃劈在对方的枪托上,溅起的木渣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左臂的伤口裂开,血滴在雪地上,像绽开的山芍药。就在这时,储藏洞的方向升起绿色的信号弹——燕双鹰按照约定报信了,山那边的乡亲们很快会带着猎枪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