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块怀表,表盖内侧的莲花纹在雪光里格外刺眼:"认识这玩意儿不?白野那老东西当年就靠它给俄国人带路,现在...轮到你了。"燕彪的血猛地冲上头顶,他想起白野临走时说的"黑莲最擅长偷梁换柱",原来这些人是想用怀表栽赃。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刀疤脸滚进雪堆,子弹打在松树干上,溅起的冰碴子像碎玻璃。
混战中,燕彪的左臂挨了一枪。铅弹穿透棉絮带出团血花,在雪地上洇出朵刺目的红。他借着松树掩护往林子深处退,猎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光,只能抄起地上的桦木棒子。瘦高个的刀劈在他肩膀上,棉袄被划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缝着的怀表——表盖在刀锋下擦出串火星,内侧的刻痕恰好挡住刀刃,救了他一命。
"这表果然在你这儿!"刀疤脸狞笑着扑上来,"白野把金矿地图刻在里面,以为能瞒天过海?"燕彪这才明白,白野当年留下的不仅是关东山的轮廓,还有黑莲组织的罪证。他突然想起媳妇说的"表盖要常擦才亮",此刻那些被桐油浸润的刻痕在雪光里格外清晰,某段曲线与他常去的二道河子瀑布走向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林子里传来哨声。刀疤脸骂了句"晦气",带着人往雪橇方向撤。燕彪躺在雪地里看着他们远去,油布下的步枪在夕阳里闪着冷光,突然明白这些人不是来挖金的——黑莲组织是想借关东山的林子运军火,那些所谓的"金砖",恐怕是裹着铜皮的炮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冻醒时,发现自己躺在爬犁上。赶车的是疤脸老兵,当年一起在关帝庙待过的那个。"我就知道你会惹上这帮杂碎。"老兵往他伤口上撒着草药粉,"黑莲在牡丹江招了不少前清的散兵,想趁着乱世占山为王。"爬犁碾过积雪的声音里,燕彪听见远处传来闷响,那是军火爆炸的声音——老兵的弟兄们在黑风口截了雪橇。
回到燕家屯时,媳妇正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她的棉裤膝盖处磨出了洞,显然是往山里找过他。看见爬犁上的燕彪,她没哭,只是把怀里的燕双鹰往老兵怀里一递,转身就往灶房跑。很快,土坯房里飘出独活汤的味道,与他伤口上的草药味混在一起,把满屋子的寒气都驱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