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空河畔的临时营地,在阿拉斯加狂暴的“白毛风”面前,脆弱得像孩童堆砌的雪堡。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翻滚的、咆哮的白色巨兽,裹挟着冰粒和雪片,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狠狠砸向大地。能见度瞬间归零,世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风吼和令人窒息的寒冷。
“抓紧绳索!”张骁的吼声在风墙中几乎被撕碎。他像一尊铁塔,双脚死死钉在冻土上,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紧拽着被狂风扯得笔直的帐篷固定索。饶是他身负卸岭力士的千斤坠功夫,也被这大自然的伟力推得步步后移,脚下的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另一侧的陆子铭情况更糟。发丘天官的精妙指法和渊博学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他被一阵猛烈的旋风扫中,脚下打滑,整个人被帐篷帆布兜头裹住,像个雪球般滚向漆黑的河岸边缘,眼看就要坠入育空河咆哮的冰水混合物中。
“子铭!”陈青梧清叱一声,身影在狂舞的风雪中骤然模糊。她放弃了固定自己那侧的绳索,足尖在冰面上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用的正是武当梯云纵的轻身功夫。风雪成了她的阻碍,也成了她的掩护。就在陆子铭即将滚落陡坡的刹那,陈青梧堪堪赶到,纤细却蕴含着爆发力的手臂猛地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陆子铭腰间缠绕的陨铁索。
“抓稳!”陈青梧低喝,同时腰身下沉,双腿瞬间分开,一前一后,深深踏入冻结的泥雪之中。太极拳的“千斤坠”桩功被她催动到极致。内力自丹田涌出,贯通双腿,仿佛将她的双脚与亘古冻土熔铸在了一起。狂风吹得她单薄的身躯猎猎作响,长发在脑后乱舞如旗,但她的下盘却稳如磐石,硬生生止住了两人滑坠的势头。
“咳咳……谢了青梧!”陆子铭狼狈地从帆布里钻出,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紧紧抓住陈青梧的手臂。
“少废话!快回中间!”陈青梧的声音带着内力穿透风声,清晰传入陆子铭和张骁耳中。她维持着太极桩功,像暴风雪中一根定海神针,一步步将陆子铭拖向营地中心相对安全的位置。张骁也趁机发力,将几乎要被连根拔起的帐篷主杆重新稳住。
三人背靠背,紧紧依靠着仅存的一点帐篷骨架,在狂风中勉力支撑。风雪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冰晶挂在眉毛睫毛上。天地之威,人力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这鬼天气……比安第斯的雪崩还邪乎!”张骁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喘着粗气抱怨。
“极地的‘白毛风’,能把人活活冻碎埋了,向导说……”陆子铭的声音被一阵更猛烈的风啸打断。
就在这几乎令人绝望的狂暴之中,一丝异样的声音,穿透了风雪的壁垒,钻入三人的耳中。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