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在指路!”陆子铭的声音陡然拔高,因激动而变了调,脸上混杂着惊骇与绝处逢生的狂喜,连呼吸都忘了,“古卷残篇里提过,神物有灵,遇绝境或可自显生门……这……这就是感应!它感应到了生路!”
张骁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彩,没有丝毫犹豫。“老陆,探路!青梧,鳞片举稳了!”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同时,他反手扯下自己破烂冲锋衣的下摆,嗤啦一声撕成布条,动作快如闪电。“手伸出来!”他低喝一声,不容分说地将布条紧紧缠在陈青梧握着鳞片的手腕上,另一头牢牢系在自己腰间的武装带上,打了一个复杂而坚固的登山结。
陈青梧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在这仅容一人的湿滑裂隙中,一旦失散,便是万劫不复。手腕上粗糙布条的束缚感,此刻却成了最踏实的锚点。她抬头看向张骁,火光映着他沾满血污和石粉的侧脸,线条绷紧如刀削,唯有一双眼睛,在混乱与毁灭的背景里,亮得惊人,传递着无声的承诺。
“抓紧了!”张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磐石撞击。他不再看那沸腾的血池和崩塌的穹顶,目光如炬,只锁定前方那道被鳞片微光照亮的狭窄入口。生的希望,此刻就攥在陈青梧的手中,系在两人相连的布条之上。他深吸一口滚烫腥浊的空气,猛地发力,用肩膀顶开裂隙入口几块松动的碎石,率先挤入那未知的、仿佛巨兽喉管般的黑暗缝隙之中。冰冷的、带着浓重水汽和岩石腥气的风,瞬间扑面而来。
陈青梧紧随其后,侧身挤入。她高高举起右手,那枚墨绿鳞片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微弱却坚定的灯塔,内部的光流如同有生命的脉搏,持续指向深不见底的前方。微光映亮近在咫尺、湿漉漉的嶙峋石壁,也映亮张骁近在咫尺、紧绷着肌肉的后背轮廓。冰冷的岩壁立刻挤压过来,粗糙的岩石摩擦着肩膀和手臂,寒气透过衣物直刺骨髓。脚下是湿滑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泥泞和苔藓,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
陆子铭最后挤入,几乎是贴着岩壁滑进来的。他收起无用的罗盘,反手抽出随身的合金短棍,警惕地扫视着后方,提防着可能从崩塌地宫方向涌来的危险。缝隙深处吹来的风带着地下暗河特有的阴冷湿气,呜咽着掠过狭窄的空间,如同亡魂的低语。
“光……还在指向前方!”陈青梧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响起,有些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她努力伸直手臂,让鳞片的光芒尽量照得更远一些。那奇异的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珍贵,成了维系着三人性命的精神支柱。每一次光流的细微波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