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汁的绿瘴带着刺鼻的腥甜,如同挣脱牢笼的恶兽,咆哮着从黄金棺椁那道仅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祭坛中心的光源,连摇曳的尸蜡长明灯都变成了几点模糊、扭曲的幽绿鬼火。
“退!”
张骁的吼声被毒瘴吞没大半,只余下嘶哑的尾音。三人如同被无形巨力猛推,踉跄着向后疾退。冰冷的石砖地面沾满了滑腻的血水与毒贩残留的污物,每一步都险象环生。陈青梧反应最快,雪白道袍宽袖猛地翻卷掩住口鼻,另一手已闪电般从腰间鹿皮囊中掏出三枚蜡封的褐色药丸,指尖用力一搓蜡封碎裂,看也不看便将其中两丸塞给张骁和陆子铭。
“含住!闭气!”她急促的声音透过衣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陆子铭手忙脚乱地将药丸塞入口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辛辣苦涩直冲脑门,呛得他眼泪直流,却也瞬间压下了那股令人眩晕的甜腥。他死死屏住呼吸,感觉肺腑像要炸开,眼前是翻腾搅动的浓绿,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池愈发剧烈的“咕嘟”声,仿佛地狱的汤锅正在沸腾。
张骁将药丸压在舌根下,辛辣感如同咽下一口烧刀子,让他精神一振。他眯起眼,卸岭力士特有的敏锐在毒瘴中强行捕捉着棺椁的方向,身体重心下沉,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棺中扑出的任何东西——无论那是千年不腐的蛇神遗蜕,还是更邪门的机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毒瘴和死寂中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绿潮终于失去了最初的狂暴势头,如同退潮般渐渐稀薄、沉降。祭坛的景象一点点从混沌中挣扎出来,只是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淡绿薄纱。尸蜡长明灯的火苗重新稳定,昏黄的光线下,那口开启了一道缝隙的黄金棺椁,沉默地矗立在翻涌的血池中央石台上,像一头蛰伏的凶兽张开了巨口。
“这…这味儿,比陈年鲱鱼罐头加敌敌畏还冲!”陆子铭终于敢小口换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生理性的恶心,他下意识地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架——一个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古籍记载的防腐瘴气也没这么霸道!这蛇神…口味也太重了!”
陈青梧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清亮的眸子透过稀薄的残瘴,紧紧锁住棺椁缝隙。“棺盖未全开,小心二次喷涌。”她低声提醒,手中那柄古朴的长剑并未归鞘,剑尖微垂,气机引而不发。棺椁缝隙里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还在丝丝缕缕地飘散。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张骁啐了一口,压下舌根的辛辣苦涩,眼中闪过一丝狼性的狠厉。他深吸一口带着药味和残留腥气的空气,脚下发力,身形如狸猫般轻盈跃起,在几块尚未被血水完全淹没的祭坛残破石砖上几个借力点踏,人已再次逼近那黄金巨棺。动作迅捷无声,正是卸岭一脉“踏雪寻梅”的轻身功夫。
他停在石台边缘,距离那幽深的棺椁缝隙仅一步之遥。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他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柄布满古朴饕餮纹的青铜短剑,剑身并不起眼,却在昏暗中隐隐流动着一层温润内敛的光泽。他屏住呼吸,手腕猛地一抖,青铜剑化作一道青芒,精准地刺入棺盖缝隙之中!并非劈砍,而是运用搬山道人的巧劲“分金透石”,剑身如灵蛇般钻入,手腕再一拧、一撬!
“嘎吱——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