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绿毒瘴如溃堤的恶水,从金棺那道狭窄缝隙里汹涌喷出,带着刺鼻的腐朽腥气,瞬间吞噬了祭坛中心。陈青梧反应最快,一把拽住张骁和陆子铭的衣领向后急退,三人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祭坛石阶上,死死捂住口鼻。
“屏气!”陆子铭的声音在湿透的布帛下闷闷传来,带着古文专家特有的急促与惊惧。
毒瘴翻滚,如同活物般在摇曳的尸蜡灯火下变幻着形状,那墨绿粘稠的色泽,让人想起沼泽深处万年沉淀的淤泥。它贪婪地舔舐着空气,所过之处,连摇曳的火苗都仿佛被冻结、扭曲,发出滋滋的微弱哀鸣。空气骤然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灼热的铁砂。
张骁双眼被刺激得泪水直流,喉咙里火烧火燎,他死死盯着那口在毒雾中若隐若现的黄金棺椁,心头警铃大作。这毒瘴,绝非善类!他猛地扯下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土黄色小布袋,里面是陆子铭根据古籍调配的避秽雄黄粉。粉末带着辛辣的土腥味扬出,迎上扑来的毒瘴,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两股力量在狭小的空间内激烈交锋,暂时在他们身前形成一小片浑浊却勉强可呼吸的区域。
“咳咳……老陆,你这药……顶得住吗?”张骁咳得弯下腰,眼睛赤红,声音嘶哑。
陆子铭紧盯着那片混乱的交界处,鼻翼翕动,像是在分辨空气中最细微的变化:“雄黄克蛇虫秽气,应该能撑一时……但这瘴,邪性太大,源头不除,迟早……”
他的话被陈青梧打断。她不知何时已单膝跪在石阶边缘,古剑横于膝前,双眸紧闭,左手掐着一个繁复的道家清心印诀,嘴唇无声翕动。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清气,从她指尖溢出,如同投入墨池的一点微光,虽不耀眼,却顽强地驱散着试图缠绕上他们三人的阴寒与致幻气息。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清心咒并不轻松。
时间在毒瘴的翻涌和尸蜡灯火的噼啪声中艰难流逝。终于,那喷涌之势渐渐衰弱,浓稠的墨绿如退潮般缓缓缩回棺内,只留下空气中刺鼻的余味和一层薄薄的、令人不安的绿色浮尘。祭坛重归清晰,只是那口黄金棺椁的缝隙处,依旧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毒气,如同棺中沉睡巨兽的冰冷吐息。
“走!”张骁低喝一声,第一个猫腰冲了上去。青铜剑并未出鞘,反手握着,剑柄在前,随时准备格挡或重击。陈青梧紧随其后,古剑剑尖微垂,剑身反射着摇曳的火光,清心咒的余韵让她眼神锐利如鹰。陆子铭则快速从背包里翻出几枚特制的骨针,其上刻满细密的符文,警惕地跟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