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星图忽明忽暗,陨铁铸就的青铜台在幽蓝荧光中泛着冷光。陈青梧的掌心紧贴着星盘凹陷处,那枚自幼佩戴的羊脂玉佩正死死抵在盘心。身后十米开外,张骁反手握剑横在胸前,剑锋上的血珠顺着战国古剑的云雷纹缓缓滴落——那是方才混战中盗匪头目留下的。陆子铭半跪在青铜台另一侧,发丘指夹着一枚铜钱卜卦,额角冷汗涔涔:“坎位生变,他们还有后手!”
仿佛印证他的判词,地宫入口处骤然炸开一声轰鸣。改装越野车的引擎嘶吼着碾过碎石,三具探照灯将洞窟照得雪亮。蒙面人鱼贯跃下车厢,为首的独眼男人肩扛声波武器,锯齿状枪管已开始蓄能:“墨家的东西,你们守不住。”
“守不守得住,得问它。”陈青梧猛地将玉佩按进凹槽。星盘表面骤然浮起万千光点,二十八宿纹路如活过来般游走重组,穹顶投射的银河倏然扭曲成漩涡。陆子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失声喊道:“地脉磁极在逆转!”
独眼男人冷笑抬手,声波炮的嗡鸣震得壁画簌簌落灰。千钧一发之际,张骁足尖点地凌空倒翻,宽袖灌风鼓成玄色羽翼,竟是借了飞天壁画中“反弹琵琶”的架势。声波擦着他衣角掠过,在岩壁上炸出半米深坑,碎石飞溅中,他手中剑光如练,直取对方咽喉。
陈青梧的指尖传来刺痛。星盘边缘弹出细密铜刺,猝不及防扎入她虎口,鲜血顺着篆刻的“归墟”二字渗入星盘核心。玉佩突然迸发青光,穹顶银河像是被无形之手搅动,无数光粒朝着星盘疯狂坍缩。陆子铭的铜钱卦“啪”地裂成两半,他盯着卦象瞳孔骤缩:“荧惑犯斗,杀劫临身——青梧,松手!”
已经来不及了。星盘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吸收的血线在青铜表面勾勒出河图洛书。陈青梧只觉得有股沛然莫御的吸力自掌心传来,眼前炸开万千星芒。恍惚间,她看见玉佩中浮起一道虚影——头戴进贤冠的古人虚按星斗,竟与莫高窟壁画中的张骞使者重叠!
“西王母星舰的导航仪……”她喃喃吐出这句不受控的呓语,星盘应声爆发出刺目光柱。银河漩涡凝聚成一道三尺长的光矛,矛尖流转的星屑在虚空划出猎户座轮廓,以摧枯拉朽之势洞穿地宫穹顶。
独眼男人正要扣动第二发声波炮的扳机,光矛已如流星贯日般袭来。他惊觉转身时,光矛擦着声波炮的储能管没入越野车油箱。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湛蓝火焰从车体内部爆开,气浪将五六个盗匪掀飞撞上洞壁。飞溅的金属碎片中,一块刻着吐蕃密文的金箔斜插进岩缝,正是前夜从菩萨眼中失窃的棱镜。
张骁趁机闪到青铜台后,剑锋挑起星盘溅落的血珠。那血珠竟悬在空中凝而不散,随着他剑尖划出的轨迹,在虚空勾出半幅《步天歌》的星轨。“以血饲器,这是先秦炼器术!”陆子铭突然醒悟,从战术包抽出紫外线手电照向星盘。被血迹浸润的纹路在紫光下扭曲变形,渐渐显出一行西夏文小楷——【星槎启航,非麒麟血脉不可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