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幽蓝的静电光斑如鬼火般明灭,陈青梧的药囊在腰间发出窸窣轻响。她捏起一撮药粉洒向半空,粉末瞬间被无形之力牵引,在众人眼前织成一张发光的网——那是千年雷击残留的磁场,正贪婪吸附着每一粒金属碎屑。
"把铜钱都收进鹿皮囊!"张骁反手将青铜剑插入岩缝,剑柄上缠着的黑驴皮冒起焦烟。陆子铭慌忙摘下腰间发丘印,却发现铜印表面已爬满细小的电弧,噼啪声如同毒蛇吐信。他咬牙将印玺按在洞壁的苔藓上,滋啦一声,青烟裹着腐臭味腾起,苔藓下的岩层竟显露出焦黑的雷纹。
三人背靠背缩在凸起的钟乳石后。陈青梧突然扯开领口,拽出贴身佩戴的玉蝉坠子。莹白蝉翼在静电中高频震颤,竟发出清越鸣响。"跟着蝉鸣走!"她话音未落,头顶三尺处猛然炸开一团电光,雇佣兵遗留的冲锋枪零件如暴雨倾泻,在岩壁上凿出蜂窝般的焦坑。
张骁解下腰间酒壶猛灌一口,烈酒混着雄黄粉喷在兽皮手套上。他伸手探向岩缝,指尖刚触到卡在其中的青铜齿轮,整条手臂的汗毛便根根竖立。"陆老师,搭把手!"发丘天官会意,掏出随身携带的犀角粉往地上一撒。粉末遇雷即燃,幽蓝火圈暂时隔开肆虐的静电场。
"左三右四,踏离宫位!"陈青梧盯着玉蝉振翅的节奏,突然拽住两人后领往后疾退。方才立足处轰然塌陷,露出下方焦土中半埋的青铜构件。那物件形如罗盘,中央凹陷处嵌着块拳头大小的陨铁,表面布满蜂巢状孔洞,正不断吞吐着细若游丝的电芒。
陆子铭倒吸一口冷气:"《淮南子》载'雷泽有夔骨,吞雷吐火',这莫不是..."话音未落,陨铁突然爆出刺目强光。张骁眼疾手快,抓起酒壶将剩余雄黄酒全泼了上去。液体接触陨铁的刹那,洞穴内响起惊天动地的龙吟,众人耳膜几乎被震破。
"是共振!"陈青梧突然醒悟,反手抽出古剑插入地面。剑身没入焦土的瞬间,二十步外的岩壁应声炸裂,露出个两人高的三角形洞口。腐臭的绿色毒雾喷涌而出,却在触及静电场的刹那化作漫天磷火,将整个洞穴照得青惨惨一片。
张骁扯下外袍蒙住口鼻,青铜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这雾里有东西。"话音刚落,毒雾中忽地探出条藤蔓般的黑影,顶端生着七鳃鳗似的口器,直扑陆子铭面门。发丘天官急退半步,手中印玺狠狠砸下,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定睛看去,哪是什么藤蔓,分明是条嵌满铜钉的青铜锁链,链头雕成恶鬼噬人状。
"退不得!"陈青梧剑锋挑起块碎石射向雾中,金石相击之声连成一片。雾气稍散处,众人骇然发现整面岩壁都在蠕动——那哪里是石头,分明是无数青铜锁链纠缠成的巨网,每根链条都缀满铃铛大小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