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的行宫深处,万年寒玉髓雕琢的静室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污秽。空气清冽,蕴含着精纯的极寒灵气,足以抚平神魂的创伤。苏映雪躺在同样由寒玉髓打造的玉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因污染侵蚀带来的痛苦褶皱已然舒展,呼吸也变得悠长平稳。
凌九霄并未离开。他端坐于榻前一张寒玉蒲团上,玄袍垂落,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冰室融为一体。他的一只手,依旧轻轻覆在苏映雪置于锦被外的皓腕上,精纯柔和的冰元力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温养着她受损的经脉,并以无上冰魄之力,一丝丝剥离、冻结、净化着那些顽固缠绕在她生命本源与冰魂之力中的蚀魂毒质。
他的目光落在苏映雪沉静的睡颜上,那万年冰封的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是后怕未消的余悸,是焚尽九天的怒意,是深不见底的自责,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小心翼翼的心疼。指尖传来的微弱脉搏,成了他此刻唯一关注的天地。
静室的门无声开启,又被一层更内敛的冰晶结界悄然封住。
三道身影鱼贯而入,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榻上之人。
为首者炎烬,赤发依旧张扬,但周身那焚天煮海的灼热气息已尽数收敛,赤金战甲也隐去,只着一身暗红劲装,眉宇间带着难掩的关切与一丝面对师尊的敬畏。他身后是气息如同融入阴影的影刹,玄衣冷面,眼神锐利地扫过静室,确认安全后,才将目光投向玉榻。最后进来的,却是一位身着月白文士长衫的青年。他气质温润如玉,面容俊雅,眼神清澈睿智,手中还托着一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白玉盒。他便是凌九霄座下三弟子,精研丹道药理、阵法符箓的——**玄翊**。
“师尊。”三人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
凌九霄的目光终于从苏映雪脸上移开,缓缓抬起。那目光扫过三位弟子,虽无怒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静室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如何?”凌九霄的声音低沉平静,听不出波澜,却让炎烬和影刹心头一凛。他们知道,师尊越是平静,内蕴的雷霆之怒便越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