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捏着《百草杂录》离开了地摊。他没有急着翻阅,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古卷藏入怀中。集会中人多眼杂,任何异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窥探。他继续在外围晃荡,装作百无聊赖地挑选着零碎物件,直到夜幕降下,喧嚣渐歇,他才悄然融入暮色,返回黑石城的临时石屋。
石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林宏关紧石门,布下简单的隔音禁制,随即便迫不及待地从怀中取出那本兽皮古卷。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眼看到果然是寻常的草药图鉴,从山间凡草到低阶灵药,事无巨细地罗列着。这些内容对他而言,毫无新意。他耐心而专注地一页页翻阅,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同时,体内的“初生道域”在他无意识的引导下,如一张灵敏的皮膜,缓慢而细致地掠过古卷的每一寸纹理,每一丝墨迹。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油灯的火苗跳动不休。当林宏翻到古卷的中间部分时,他的指尖猛地一僵,呼吸几乎停滞。
目光凝固在一页看似普通的草药图鉴上——那是一种名为“凝血草”的低阶灵草,随处可见,止血而已,毫无价值。然而,就在这图鉴的角落,一行极其细小、几乎融入兽皮的古老符号,无声地浮现。那些符号,迥异于玄阴帮,也不同于他曾见过任何修真界文字,它们像古老的虫豸,在兽皮上蜿蜒,却透出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来自世界初开时的寂寥与宏大。
一种颤栗从他脊骨升起。这才是他之前感应到的,那丝“道韵”的真正源头!
林宏所有的心神,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聚焦在那段古老符号上。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试探着触碰那些晦涩的笔画。与此同时,他体内“初生道域”的道则碑文,也随之发出阵阵微弱的震颤,那股熟悉到骨髓里的混沌古韵,自碑文深处泛起,与古卷上的符号遥相呼应,彼此共鸣。
随着精神力的深入,那些符号在他识海中不再是僵死的墨迹,它们活了过来,如一道道流动的光线,交织、变幻,勾勒出复杂而难以捉摸的图案。并非简单的文字翻译,而更像是一种深层的,无需言语的“悟”。他沉浸在其中,凭借道域赋予的,对“道”那份近乎本能的敏锐,以及那份与生俱来的超然冷静,一点点地,从那些光流中汲取着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