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陷入了沉思。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表从盒中取出，冰凉的金属表壳贴在手腕上，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他轻轻地摩挲着表盘，感受着那精密的凸起刻度和指针的冰冷。这块表，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又像一张通往更高认可度的通行证。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戴！但要有一个足够“合理”且“低调”的理由。
他将手表戴在左手腕上，用略显宽大的工装袖子盖住大半。然后，他拿出之前签到获得的一小段细砂纸，极其小心地、只在表壳的侧面和表带搭扣的边缘等不起眼的地方，轻轻蹭了几下，留下几道极其细微、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划痕。又用一点点空间里存着的机油，极其小心地涂抹在表带边缘和表耳连接处，弄出一点点“使用过”的油渍感。最后，他调整了时间，让指针精准地指向此刻。
做完这些“伪装”，林阳深吸一口气。他不能永远藏着掖着，这块表带来的便利（精准掌握时间对工作和生活都极其重要）和象征意义（提升在厂里和外界眼中的份量）是巨大的。关键在于首次亮相的时机和说辞。
机会很快就来了。下午，采购科有个重要的内部协调会，讨论下季度一批计划外钢材的采购渠道。参加会议的有采购科科长、副科长、几位资深的采购员，还有生产计划科和财务科的负责人。林阳作为刚转正的“新锐”，也被点名参加。
会议在厂部小会议室进行。气氛有些凝重，计划外钢材的缺口不小，几个老采购员都在诉苦，说关系跑断了，条子递了无数张，对方就是卡着不放，或者要价太高。
轮到林阳发言时，他结合自己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前世的一些模糊记忆，谨慎地提出了一个思路：是否可以尝试绕过省内的供销总社，直接联系邻省一个规模较小、但据说产品合格率高的地方钢铁厂？通过地区间的协作关系，或许能拿到更优惠的价格和更稳定的供应。
这个思路比较新颖，但也伴随着风险（跨省协调难度大）。科长和几个老采购员都皱起了眉头，讨论着可行性。
就在大家争论不下时，财务科的李科长（一个戴着眼镜、做事一板一眼的中年人）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半旧的罗马表，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桌子：“老张，时间！时间！这都讨论快一个小时了，还没个准谱！我那边还等着看报表呢！”
他的动作和话语，瞬间让会议室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都看向自己的手腕或墙上的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