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阳光格外好。我穿着绣满莲纹的嫁衣,头上插着那支凤钗,顾晏辰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老槐树下等我,玄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腕上的玉兰花手镯在阳光下闪着光。
拜堂时,我看见顾晏辰的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他牵着我的手,指尖暖暖的,掌心的薄茧蹭过我的皮肤,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林微晚,”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从今往后,你的红痣,只能我看。”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眼泪却掉了下来。旁边的宾客起哄:“新娘子哭了!是喜极而泣啊!”
宴席上,老大夫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我说:“我就说这痣是福气吧!你看,可不是应验了?”顾晏辰笑着给我递过一杯蜜水,眼神里的温柔,像江南的春水。
傍晚时,宾客渐渐散去。我和顾晏辰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半块碎玉,和我那半严丝合缝。
“这是我找人重新打磨的,”他把两块玉拼在一起,用红绳串起来,戴在我的颈间,“从今往后,再也不分开了。”
玉坠贴着心口,暖暖的,像顾晏辰的体温。我摸着上面的朱砂裂痕,突然想起三年前在侯府柴房,那半块玉硌得我掌心生疼,而现在,它成了最安稳的念想。
四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温暖。顾晏辰在镇上开了家书铺,每天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他教得认真,孩子们听得入神,书铺里总飘着墨香和笑声。我则在书铺后面开了个小小的药圃,种着些艾草和茉莉,偶尔给镇上的人看看小病,日子过得像流水一样,缓缓淌过。
那天,我正在药圃里除草,顾晏辰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封信,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微晚!你看!”
是京城来的信,说皇上重审了所有军粮案,追封了所有冤死的将士,还下旨将将军府和沈府的家产全部充公,用来抚恤边关将士的家属。信的末尾,是京兆尹的亲笔:“林姑娘与顾侯爷功德无量,苍生有幸。”
我看着信,突然想起母亲账册里的那句话:“若能护微晚周全,我愿折寿十年。”原来母亲的心愿,早已在不经意间实现了。
顾晏辰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你看,天都在帮我们。”
风拂过药圃,艾草和茉莉的香气混在一起,清新而温暖。我知道,那些沉重的过往,终于变成了滋养新生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