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铺着块藕荷色的锦缎,上面放着两本账册,还有封信。我拿起信,信封上的字迹是父亲的,收信人是沈文轩的父亲。
“……军粮已按约定运至城郊粮仓,此事万不可让婉柔她娘知道……”我的指尖抖得厉害,往下看,“……微晚她娘似乎起了疑心,近日总在查账本,若她敢多嘴,便……”后面的字被墨水涂了,黑乎乎的一片,像个张开的嘴。
原来父亲也参与了!他不仅知道军粮的事,还想对母亲下毒手!我手里的信纸“啪”地掉在地上,浑身冰冷得像掉进了冰窖。
三
“别激动。”顾晏辰扶住我的肩膀,他的手很暖,却暖不了我心里的寒意,“还有一本账册,你看看。”
那本账册很薄,里面的字迹是母亲的,娟秀工整。开头记着些家用开销,翻到后面,突然出现了沈府的名字:“三月初五,沈侍郎送黄金百两,说是‘谢礼’……”“四月十二,城郊粮仓见,沈侍郎说要‘借’军粮三个月……”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到最后一页时,突然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哭出声——上面写着:“五月初三,文轩说要娶微晚,沈侍郎答应将粮仓分我三成……我该不该答应?若答应,便是同流合污;若不答应,微晚……”
后面的字被泪水晕开了,只剩下模糊的痕迹。原来母亲不仅知道军粮的事,还差点为了我和沈家同流合污!她的挣扎,她的痛苦,都藏在这一页页账册里,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这不是你母亲的错。”顾晏辰捡起地上的信纸,目光落在被涂掉的字迹上,“你父亲涂掉的部分,我大概能猜到——他是想让沈侍郎动手,嫁祸给意外。”
我突然想起母亲绝笔信里的话:“若不是我贪图沈家的钱财……”原来她所谓的“贪图”,是怕我嫁不出去,想为我谋个好前程!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账册上,晕开一片墨迹。
四
“谁在里面?”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将军府的管家,手里拿着根藤条,身后跟着几个家丁,“老东西说有人闯进来,果然是你这贱婢!”
老仆被家丁按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呜呜地叫着。管家的藤条抽在门框上,发出“啪”的脆响:“三年前没烧死你,算你命大!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消失!”
顾晏辰将我护在身后,拔出剑,剑尖对着管家:“放肆!京兆尹府办案,你也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