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的风月场,曾是这座繁华都市最醒目的标签。从城南的烟雨楼到汴河上的画舫,丝竹管弦之声昼夜不息,胭脂水粉的香气弥漫在街巷间,成了许多权贵富商流连忘返的销金窟。这些场所背后,往往牵扯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官府的庇护、世家的参股、地痞的分红,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汴州的声色犬马。
就在所有人以为,清欠令后的龙天策会将矛头对准吏治时,他却又沉寂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依旧逛他的醉仙楼,淘他的古玩,游他的玉泉山,仿佛之前的雷霆手段只是一场偶然。王二狗等人渐渐放下心来,甚至开始偷偷活络,准备把清欠令中损失的银子,从风月场的收益里补回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沉寂,正是龙天策布下的“连环套”。风影的“影子”小队,早已摸清了所有风月场所的后台老板、资金流向、甚至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邓铿则带人核算了这些场所占据的土地、房屋价值,制定了详细的改造计划;房衍则联系了睢阳的工匠和师资,只待一声令下。
开武二十七年初春,正当汴州的花楼画舫因回暖的天气而生意愈发兴旺时,都督府的新告示,再次像惊雷般炸响在街头——
“查汴州境内花楼、画舫、教坊司等风月场所,多涉权钱交易、藏污纳垢,败坏风气,盘剥民脂。现勒令:即日起,所有风月场所一律停业整顿,逾期不遵者,查封家产,从严论处!
所涉房屋土地,凡属官产者,即刻收回,改办学堂、民用商铺;属私产者,由官府平价收购,统一改造。原从业人员,愿从良者,官府免费提供技能培训,协助安置;愿返乡者,发放盘缠,护送归家。”
告示末尾,依旧是龙天策那刚劲有力的签名,朱印鲜红,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道政令,比清欠令更具颠覆性——它直接动了汴州权贵们最“体面”的享乐之地,也断了许多人赖以生存的财路。
告示贴出的瞬间,整个汴州都炸了锅。
烟雨楼的老鸨看着封条贴上门楣,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楼,可是花了十万两银子建的!说收就收了?还有王法吗?”她背后的靠山,正是王显的远房亲戚。
汴河上的画舫主人,多是些与世家沾亲带故的富商,此刻正聚集在码头,对着前来查封的官差怒吼:“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敢动我的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更恐慌的是那些依附风月场生存的地痞流氓,他们平日里靠收“保护费”过活,如今场子没了,饭碗也砸了,在街上三五成群地游荡,眼神凶狠,却又不敢真的冲撞官府。
百姓们的反应,则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