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将紧握盘扣的手移向身下,利用囚车底板的缝隙,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刮擦着。他在留下痕迹!每一次刮擦,都留下一个极浅、几乎无法察觉的刻痕,但组合起来,是一个指向北方的箭头!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信息。他相信,宗泽,或者任何忠诚于大宋的勇士,只要有一线可能追踪至此,这微不足道的线索,或许就是希望的火种!
掌心被盘扣边缘磨破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染红了指缝,他却浑然不觉,全部的意志都凝聚在这无声的标记上。
休整时间不长。队伍再次启程。古道愈发险峻,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幽谷。雾气更浓,能见度不足十步。囚车在湿滑狭窄的路面上剧烈颠簸,仿佛随时会倾覆。
“小心!过‘一线天’栈道!所有人,打起精神!” 影枭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桓的心跳骤然加速!机会!一线天栈道!那是秦岭古道最险要的一段,悬空架在绝壁之上,宽度仅容一车通过!
囚车被小心翼翼地推上摇摇欲坠的木质栈道。脚下是万丈深渊,浓雾翻涌,如同噬人的巨口。黑衣卫们也不得不放慢速度,加倍警惕,一部分人甚至需要下马,紧贴山壁护卫,防止意外。
就在这时,赵桓动了!他并非暴起反抗——那无异于自杀。他猛地将头撞向囚车粗硬的铁栏!
“砰!” 一声闷响!
“呃啊!” 赵桓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呻吟,随即软软倒下,额角刚刚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苍白的脸!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