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燕子和班杰明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宫中开始出现了一些闲言碎语。一些宫女太监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小燕子和洋人走得太近，不成体统。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皇后和容嬷嬷的耳朵里。
铜镜里映出皇后阴云密布的脸，翡翠梳子“啪”地砸在螺钿梳妆台上，震得胭脂盒里的珠粉簌簌飞扬。容嬷嬷弓着背凑上来，银簪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管管那个小燕子，她和那个洋鬼子成天混在御花园，拉拉扯扯的，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她干瘪的嘴角向下撇着，活像只嗅到腥味的老猫。
皇后捏着鎏金护甲的手指骤然收紧，镜中倒映的眉梢拧成锋利的墨线：“这个小燕子，仗着皇上宠她就无法无天！在宫里闯祸就算了，如今竟敢和洋人不清不楚——”话音未落，翡翠梳子又重重拍在紫檀桌面上，“来人！去把小燕子给本宫叫来！若再不严加管教，这紫禁城的规矩都要被她踩在脚底下了！”烛影摇红中，她耳坠上的东珠随着怒气轻轻颤动，恍若寒潭里溅起的冰碴。
雕花木门“吱呀”洞开的刹那，寒意裹挟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小燕子攥紧裙摆跨过门槛，金丝绣鞋在青砖地上打滑。抬头望见皇后端坐在凤纹宝座上，鬓边点翠凤凰随着起身动作抖出冷光，倒像是要啄穿她的眉心。
“小燕子，你可知罪？”皇后的声音像冰棱划过铜镜，惊得梁间燕雀扑棱乱飞。容嬷嬷“啪”地展开牛皮戒尺，在青砖上敲出闷响，吓得小燕子脖颈一缩。
“我……我又犯什么错了？”小燕子眨巴着眼睛，发间绒花跟着乱颤。她偷瞄皇后攥着护甲的手，突然想起班杰明画里那些戴着铁手套的西洋骑士，此刻这双涂着丹蔻的手，倒比铁手套更叫人胆寒。
“你还装傻！”皇后拍案而起，护甲在妆奁上刮出刺耳声响，“你和那个洋画师成天在御花园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当本宫的眼睛是瞎的么？”容嬷嬷适时将一叠画稿摔在地上，宣纸展开竟是班杰明为小燕子画的速写——姑娘蹲在太湖石旁逗弄锦鲤，裙角扬起的弧度里仿佛藏着半座御花园的春风。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小燕子慌忙去捡画稿，金粉在指尖簌簌飘落，“我们就是一起画画、吃桂花糕，班杰明还说要给我做会跳舞的钟表呢！”她急得跺脚，旗头流苏扫过皇后的八宝纹裙摆，“您看这些画，都是干干净净的！”
皇后盯着画中姑娘飞扬的眉梢，突然想起皇上书房里那幅《百骏图》——同样的笔触，同样的光影，此刻却像根细针扎进心尖。“住口！”她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墙壁，青瓷碎裂声中，小燕子看见容嬷嬷嘴角浮起阴鸷的笑，像极了御花园里偷吃金丝雀的野猫。
“男女授受不亲？那洋人连三从四德都不懂，成日里勾得你抛头露面——”皇后冷笑一声，护甲划过小燕子的旗头流苏，将那朵粉绒花挑落在地，“本宫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从今日起，你半步都不许踏出漱芳斋，更不许——”
“我不要！”小燕子突然拔高声音，眼眶通红地瞪着皇后。她想起班杰明袖口的雪松香，想起他画纸上会发光的星星，想起那些被糕点碎屑弄脏的画稿，“班杰明是这宫里唯一一个把我当小燕子，而不是‘还珠格格’的人！您凭什么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