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骄傲，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仿佛古井无波。
枫余烬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一年前，在枫家，我说休了你，只是少年意气。”
此言一出，沈清秋娇躯一颤，沈天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但枫余烬的话，并未停止。
“今日，我才明白。”
他顿了顿，目光从沈清秋的脸上移开，仿佛望向了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我真正要休的，不是你沈清秋这个人……”
“而是这桩由长辈强加于你我身上，早已名存实亡的因果。”
因果！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沈清秋的心头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枫余烬。
他要斩断的，不是婚约，而是……命运的枷锁？
“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枫余烬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你的路，你自己走。”
“我的道，我自己求。”
说完，他松开了手。
那柄青锋长剑，轻轻落回到了沈清秋的手中。
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枫余烬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高台上的任何人。
他转过身，向着演武场外，向着玄天阁的山门，一步步走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
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
没有半分留恋，也没有半分迟疑。
那是一种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潇洒，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全场数千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离去。
没有人出声阻拦，也没有人敢出声阻拦。
这个少年，今日登锁龙塔，夺定风珠，揭宗门隐秘，败圣女清秋。
他以一己之力，将传承千年的玄天阁搅得天翻地覆！
如今，他要走了。
带着一身的谜团，带着一身的传奇，就这么走了。
沈清秋呆呆地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你的路，你自己走。我的道，我自己求。”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崩塌的道心中，悄然生出。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活在“玄天阁圣女”的光环之下，活在“青州第一天骄”的赞誉之中，活在与枫余烬那桩婚约的阴影之下。
她所走的路，真的是她自己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