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聿关掉通讯器,抬头望向已经暗下来的天空。
远处,集结的直升机正在待命,将送他回到那个充满杀戮的战场。
这一次,没有人在等他回家了。
三个月。
九十天。
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薄斯聿像一台精准的杀戮机器,不分昼夜地穿梭在欧亚大陆的阴影中。
圣裁教会的据点一个接一个被连根拔起,高层人员或被击毙或在押解途中意外死亡。
国际新闻称之为反恐史上的奇迹,而参与行动的特种兵们私下称他为死神,没有感情,不知疲倦,一击必杀。
当最后一个目标在柏林郊外的安全屋被击毙时,薄斯聿站在血泊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曾经策划多起恐袭的教会长老。
老人胸口有三个弹孔,呈完美的三角形,这是薄斯聿的标志,也是他对柳婳的隐秘纪念。
两个人三个灵魂,形成最稳定的三角结构。
“清理完毕。”副手在无线电中报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释然。
薄斯聿没有回应。
他蹲下身,从死者脖子上扯下一个银质吊坠,里面是一张微型照片,柳婳在薄家祖宅前的侧影。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将吊坠捏得变形,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滴在锃亮的军靴上。
“返程。”他最终说道,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回国的专机上,薄斯聿没有休息。
他翻阅着任务报告,在每一个阵亡敌人名字旁打勾。
当翻到宋临川和墨延的名字时,他的笔尖停顿了一秒,然后重重地划下两道交叉的黑线,几乎戳破纸张。
飞机降落在军用机场时,天刚蒙蒙亮。
薄斯聿走下舷梯,身上的作战服已经破烂不堪,右臂的伤口因为过度使用而再次撕裂,但他拒绝使用轮椅。
三个月的高强度任务让他瘦了一圈,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把出鞘的利剑。
戚震在跑道尽头等他,肩上将星闪耀。老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迎上前想要拥抱自己的得意门生。
“斯聿,做得好。”戚震的声音里满是欣慰。
薄斯聿侧身避开拥抱,军靴在水泥地面上踏出清脆的声响。他站定,转身,看向自己曾经的导师。
晨光中,他的轮廓锋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老师,”
他的声音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带着荣耀回来,你也该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