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爸沉默了一会，他才摘下眼镜，指腹按了按眉心，语气低沉。
“我哪是被气到，我是怕他耽误自己。”
白妈笑吟吟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身旁，顺手拿起他桌边的保温杯，里面的茶早已凉透，她皱了皱眉。
“又忘记喝？”白爸没接话，她便起身续了热水，重新递给他。
“你啊，操心了一辈子，现在连儿子谈个恋爱都要板着脸。”白妈摇头，“辰辰性子倔，不像乖乖那么省心，你越逼他，他越犟。”
白爸接过水杯，指尖被烫了一下，却还是握紧了，闷声道。
“他要真有点分寸，我也不至于这样。”
白妈侧头看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在他眉心按了按，像要替他抚平那几条深深皱出的纹路。
“你呀，明明心疼他们，还老做这个恶人脸。”
白爸终于看向她，紧绷的面容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只是觉得，他还不够稳重，马上都高三了，还在想着谈恋爱？”
“是不稳重，”白妈轻笑，“可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她忽然促狭地眨了眨眼，“你当年在我家楼下等我放学，不是也被我爸拿扫帚追着跑？”
白爸表情一滞，随即轻咳一声，耳根竟隐隐有些发红。
“那能一样吗？”
白妈忍不住笑出声。
“当然不一样，你比儿子还莽。”
白爸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没反驳。他低头抿了口茶，半晌才低声道。
“我就是……怕他走错路。”
白妈望着他，眼神柔和下来，伸手覆在他手背上。
“我知道。”她温声道，“可有些路，只能他自己走。我们能做的，不是拦着，而是在他摔跤的时候扶一把。”
书房里陷入片刻安静的沉默，落地灯的暖光笼罩着两人，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最终，白爸叹了口气，握住白妈的手，声音轻了。
“你啊……总惯着他。”
白妈笑眯眯的。
“你不也是？”
白爸被戳穿，索性不再否认，摇摇头笑了一下，眉间的郁色彻底散了。他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
“天晚了，宝贝你早点休息。”
白妈站起身，却没急着走，而是俯身在他额角轻轻一吻。
“别想太多，儿子没你想的那么不懂事。”
白爸怔了下，随即低头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去吧。”
书房门再次合上时，白爸靠近椅背，暖光映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白浩的房间门被轻轻带上，隔断客厅里隐约的谈话声。
他斜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屏幕，微信置顶聊天框的红色小数字刺着他的神经，18条未读消息，全是高轶可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