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抵达共鸣星轨道时,整颗星球正在发出悦耳的嗡鸣。淡紫色的大气层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音波晶体,它们随着星球自转不断碰撞,奏响如同天籁般的和声。但当林深的光能量触及这些晶体时,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震颤——像是精密的琴弦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表面看起来完美无缺,但内部的和声频率正在分裂。”艾拉将声波分析图放大,屏幕上原本平滑的正弦曲线出现了不规则的锯齿,“看到这些突然拔高的尖峰了吗?这是‘和声排斥’现象,说明构成星球法则的基础音正在相互抵触。”
苏璃的暗能量渗入最近的一颗音波晶体,眼前立刻浮现出共鸣星的内部结构:整个星球由无数根水晶音柱支撑,音柱的振动频率决定着大气、土壤甚至生命的形态。但此刻,靠近地心的音柱群正在发出混乱的低频振动,像是在对抗表层的和谐频率。
“他们在用和声构建世界,却也被和声束缚。”苏璃收回暗能量,指尖残留着发麻的震颤感,“地心处有个‘和声核心’,那里的音柱振动频率与表层完全相反,就像同一首歌的两个极端声部,正在相互抵消。”
灰羽的翼膜展开,与大气层中的音波晶体产生共鸣。当共鸣频率达到峰值时,他突然皱起眉头:“这些晶体里嵌着共鸣星人的意识碎片。他们在害怕——害怕和声的分裂会让整个星球解体,就像……就像一首乐章突然断裂成无数噪音。”
飞船穿过音波晶体带,降落在一片由水晶构成的平原上。这里的地面会随着脚步声发出不同的音调,远处的山脉呈现出完美的和弦曲线,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能被肉眼看到的音符。但越是深入内陆,那些和谐的音符就越发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刺耳杂音。
“前面是共鸣星的主城市‘和声枢纽’。”艾拉指着地平线上那座由螺旋状音柱组成的城市,“但根据能量探测,城市中心的‘指挥塔’正在发出强烈的排斥波,阻止不同频率的和声靠近。”
众人靠近城市时,终于看到了共鸣星人——他们的身体由半透明的声波构成,头部是一根可以自由伸缩的音叉,说话时会发出不同的音调组合。此刻,城市边缘的共鸣星人正围着一群身体闪烁不定的同伴,那些闪烁的共鸣星人发出的音调杂乱无章,像是失去了固定频率的音波。
“他们是‘失谐者’。”一位头部音叉呈现纯蓝色的共鸣星人飘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降E调的沉稳,“当共鸣星人的和声频率与主频率产生偏差时,就会变成这副样子。以前我们可以通过指挥塔的‘校准音’帮他们恢复,但现在……”
他指向城市中心的指挥塔,原本应该发出金色校准音的塔尖此刻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每道试图靠近的音波都会被雾气弹开,化作刺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