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顺着彩色光流滑行的第三十七个星时，艾拉的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原本平滑的能量波形图上炸开一团杂乱的红色脉冲，像被撕裂的血管般不断抽搐。
“是求救信号！”艾拉的机械共生体瞬间展开十二组分析镜片，“信号源来自光流网络的第七节点，坐标显示是‘情绪潮汐带’边缘的漂流空间站。信号强度正在衰减，而且……”她突然停顿，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三道交错的轨迹，“这信号里混杂着三种不同的法则波动，像是被强行揉在一起的钢丝球。”
林深的光能量顺着光流延伸出去，触碰到那片区域时骤然收紧——就像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他能感受到空间站里翻涌的情绪洪流：极致的恐惧与狂喜在同一空间碰撞，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旋涡，而支撑空间站的结构法则正在这种碰撞中寸寸断裂。
“是‘情绪结晶化’现象。”苏璃的暗能量穿透旋涡的缝隙，捕捉到更清晰的画面：空间站的合金舱壁上布满了半透明的晶体，有的闪烁着愤怒的赤红，有的流淌着悲伤的幽蓝，晶体内部还嵌着被冻结的人影。“他们把情绪法则、结构法则和记忆法则强行绑定了，就像用麻绳捆住三组狂奔的野马。”
灰羽展开的翼膜突然泛起涟漪，那些从枢纽星球带来的法则转换器正在剧烈震颤。其中一枚负责平衡情绪波动的转换器表面浮现出裂纹，“他们在模仿枢纽星球的连接方式，但用的是最粗暴的焊接。”他指向屏幕上信号中断的间隙，“看到这些不规则的能量峰值了吗？像是有人在不断给三种法则注入外力，逼它们融合。”
飞船穿过光流交汇形成的能量幕墙时，整艘船身都在剧烈摇晃。窗外的宇宙呈现出诡异的色彩：本该柔和过渡的情绪光带扭曲成麻花状，红色的愤怒流与蓝色的悲伤流撞击处凝结出黑色的冰晶，而空间站就像被蛛网缠住的飞蛾，在这片混乱中缓缓旋转。
“生命探测显示还有三十七名幸存者，集中在中央控制室。”艾拉的机械臂弹出三根数据线，分别接入飞船的防御系统、法则解析模块和外部扬声器，“但他们的生命体征很奇怪——情绪波动频率高达正常数值的八倍，结构法则正在侵蚀他们的骨骼，记忆法则则让他们不断重复某个片段。”
林深将光能量压缩成一张薄如蝉翼的防护网，覆盖住空间站外露的能源管道。当狂躁的情绪能量撞在网上时，光网并没有硬抗，而是像水波般层层荡漾，将冲击力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他们用记忆法则固定住了某次情绪爆发的瞬间，又用结构法则强行加固这个不稳定状态。”他盯着那些在晶体中不断重复痛苦表情的人影，“就像把正在爆炸的炸弹装进铁盒子，现在铁盒子快炸了。”